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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写在飞往乌鲁木齐的前一夜

七月,写在飞往乌鲁木齐的前一夜

作者: 一只羊在今晚宣布独立 | 来源:发表于2020-07-24 17:03 被阅读0次

    这篇文章本应是在16号晚上写的,但似乎总抽不出完整的几小时时间。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17号晚飞往乌鲁木齐的航班因突如其来的疫情被迫取消,我们被迫迎接着未能见面的第四个星期,但我不打算修改题目里任何一字。

    周六,公司首次实行单双轮休制的第一个双休,这两年每个周六的半天班实在是让人疲惫极了,因此突然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感觉真是美妙。买了四分之一个西瓜,穿着拖鞋,素面朝天地在早市摊子间闲散地晃着,说起来我对西瓜的喜爱程度,不亚于火锅、香菜和诗,似乎它们早已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元素。

    有一天晚上我们通着电话,你问我,该如何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愣了两秒钟,然后本能地回答,恋爱关系,你说,太浅。

    我突然特别想点一根烟,然后看着它慢慢熄灭的过程。在这个需要时刻遵守规则的时代,我本能地避免脱口而出一些跳出规则桎梏的激烈的词,似乎诸如一见钟情或是至死不渝一类感性又狰狞的词在二十五岁之后便已被全部清空,社会需要我们每个人以绝对理性又辩证的姿态来维持发展和保持稳定。

    我们爱的有些死去活来的样子,而你在话末,如此总结我们的关系。

    歌曲循环播放到Lala在《寻人启事》里的一句歌词:“请让我拥有你,失去的时间”,今天的天气不够晴朗,阴阴的,风把晾在阳台的衣服吹的轻微晃动,奶茶有些凉,喝了一半。

    你在电脑前工作,我们隔着两千五百公里的距离,百度上说这样的距离驾车需要1天8小时17分钟。你说要是那个新增病例晚出现两天就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一起被隔离,你似乎很期待的样子。你说这次疫情让你突然开始想格外珍惜与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前天下午在下班回家的公交车上,司机是个年轻女孩,把车子开得摇摇晃晃,窗外的风景随之而摇晃,密集的城市人口时常让我感到惶恐,似乎随时都会打破我建立起的自觉与世界保持距离的那道墙。

    我不大喜欢热闹,因而也不怎么参与社交,我习惯把更多的时间浪费在睡觉,看书或者旅行上,与其设法去塑造一些无意义的关系,倒不如塑造自己。我突然问你,我们在万千人海中的遇见,你是等到的我还是找到的我呢。你说,我觉得是我找到的你,你也找到的我。

    18年七月份的《幻乐之城》,马思纯身穿一袭婚纱颤巍巍地唱着《氧气》,眼泪铺天盖地地留下来,无法判定这首歌是她炸裂演技的展现还是唱给与欧豪的回忆,去年八月份从微博上看到这段视频,听到“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这句的时候,立刻去搜了这首歌,卢学叡的版本,戴上耳机单曲循环了无数遍。

    与其说那段时间糟糕透了,不如说整个19年都糟糕透了,我几乎用尽所有力气与倔强抵抗着世俗婚姻观的压迫,我被迫承受着来自父母于我婚姻之事的焦虑,我从不敢主动打电话,我怕一开口我们便因这些事情争吵,于是我只能被动地在微信这边接受着一些男孩应聘简历一般的信息,包括他们的年龄身高体重,他们的工作,他们的父母,他们的财产状况等等。然后勉为其难地回复他们:可以试着了解一下。

    当我想要一块蛋糕的时候,父母与亲人们却热情地捧给我无数种口味的饼干供我挑选。我一面无法理直气壮地宣告我对爱情仍旧心存期待以此浇灭他们对于我的热情与爱,但又一面着实无法违背内心极度渴望一块蛋糕的决心,我讨厌吃饼干。

    于是在悲观与绝望中无数次幻想有人从天而降赶来救赎我,将我救出这矛盾的混沌与无奈的深渊,我幻想有人给我无限氧气,给我绝对的护佑及坚定。

    于是你来了,比我预期的三十岁更早一些,在一个夏日午后,我们猜着彼此的名字,似乎这是我们了解彼此全部的唯一捷径,我们猜着未来孩子的名字,似乎是在为我们即将拥有的爱情提前画好一个轮廓。

    上一段感情结束后,我用了很长一段时间回归到本我的状态,我猜大概你也是。尽管后来我们因彼此的过去数次争吵,我们互相嫉妒着存在于彼此过去那个如今早已不复存在的人,遗憾甚至是埋怨他们占有着你我最好的时光,似乎只有这样的一次次争吵才能一次次印证并加固你我之间过于深切的期待和爱。

    我说,遗憾之处在于遇见你的时候你不再是一张白纸,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我霸道地希望你是一张白纸,由我来起笔写下第一个字。

    你说,那我们就重新拿出一张白纸,一起写下第一笔,然后把过去都作废。

    陪你去MAO演出的路上,是在你打算出差的前一天,在出租车的后排,我把头靠在你怀里,你在看窗外的风景,你说:“Maybe this is my last show”,我沉默,我知道那一刻你并不需要我一些冠冕堂皇的作答或回应,你只是在与自己对话,是与某一个自己告别的方式。

    我们并非因摇滚而相识或相爱,那之前我从未看过你的演出甚至是任何一次摇滚乐队的现场,我骨子里是个淡漠的人,拒绝一切的嘈杂与热闹,这在两次陪你演出的过程里再次被印证,我很害怕音乐声大到感受不到自我的状态,我习惯时刻保持清醒,时刻敏锐。

    在我固化的印象里,诗人和rocker似乎永远是两个对立阵营的存在,他们相爱只能互相摧残。但当你在舞台上弹着吉他看着我笑的时候,我又无比享受这种不安与害怕,我希望正在进行的这首歌结束得晚一些,再晚一些,好让我真正去到你的世界,好让我与你一起成为一个人。

    你是视摇滚与氧气同等重要的人,似乎它支撑着你无数个日夜,它早已渗透进你生命和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再也与你剥离不开,大概那些女孩爱极了你在舞台上的样子,闪着光的酷。你问我,那么你不爱摇滚,你爱我什么呢。

    后来我们在夜里碰撞杯子,把爱情揉得稀碎洒在酒里,你抱着我放在角落里那把落满灰尘的吉他,弹唱那首《如果有来生》,唱到一半你突然就皱起眉头哽咽住,你再次看我,我竭尽全力地以看起来平静的外表按压住内心的巨大波澜,我想走去餐桌对面抱住你,但我没有,我知道此刻你不需要,你只需要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你。

    写到这里,发觉二十六年来我从未如此通篇地表达着对一个人的爱,我本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我习惯诗歌的抽象与间接性。

    我无法定论世界上所有现存的情侣与夫妻中真正拥有爱情的人数概率。我们在夜里谈论人性,谈论善与恶,谈论所有不敢明目张胆的畸形的话题,并常常超脱婚姻的束缚,超脱性的枷锁,超脱法则与规律。

    有时候发觉婚姻于你我并不重要,它不过是社会之于两人之间一段关系的官方认定,但幸运的是,我们仍旧期待婚期,期待生育。

    单曲循环着Lala的《寻人启事》,她的声音一向温柔又充满力量感,让人感受到时光的流淌,感受到希望。

    你说,

    我和你天生就是赌徒,我赌这最后一次。

    我说,好的,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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