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生活中的两个状态。
一个是在夏夜晚风里,校园的操场上喝点小酒,耳机里听着歌,一定是我一个人,一定有满目的星光。
此事不常有。
另一个是在每个工作日的午休醒来时,我脑子懵懵的坐在电脑前,身体尚未醒来,意识也尚未清醒,阳光和车流在窗外恍惚,疲软的肢体感觉,由手腕一寸一寸肌肤爬至每一个指尖,手指碰到电脑的时候,才隐隐适应这是我的身体。头一般是歪着的,喝一口早上泡的茶,苦味早已淡了许多,茶汤清浅。此时定是没有在想什么的,就像面前的花草,只是开着而已。
此事日日有。
夏天终于是快要来了,春天我想写一篇《人间草木》,源于整个春天都醉心于清炒茼蒿的香味里,可是拖着拖着,终于拖过了时令的季节,写了一半的文章在草稿箱里就这么躺着,也许等到明年春天再续写,也不是不可能。那个念头是有的,只是等待一些机缘和冲动去完成它。
就这么说着,嘴里就似乎尝到了清炒茼蒿的味道,可夏季的茼蒿,自然是不好吃的,所以万事过时不候,切勿强求。
一如前几日添加回了一个朋友的微信,可加回来后,才发现,我的担心,理解,替他愤懑不平之类的,就像是孤独的笑话。于是当即对他说请重新把我删掉。于我,失衡的友谊,就像是过了时令的茼蒿,曾经再好,也不会挽留,因为美好的东西,一旦逝去,便只有用决绝的告别才可祭奠,才足够有温度。
我带着我的天秤,行走于这漫长的人生,而那个临界点在哪里呢?我也说不清。这个天秤可以晃动,但绝不可以失控,这种对于人生的强迫症,让我成为一个有棱角的人,却也给我自己绝佳的慰藉,是我给自己的温柔。
尽管也骂骂咧咧了一阵子,似有一股不平的火气,但很快,便被墙头生长的野草吸引了注意力,一路走着,看着破旧的砖瓦间,蓬勃的绿色,珍珠河边有似乎从春天就没有凋谢过的菖蒲花,河水墨蓝色,透着河下聚集着的一簇簇水草。我习惯于观看这些看似不动的生命,每次经过的时候,心下默默的和她们打着招呼,我想他们也认识我,所以才赠我以四季繁华。
办公室里的几盆绿萝和吊篮,我也似乎开始熟悉照顾他们的流程。每日早上给我自己打一壶水烧着,再给他们打上一壶水。为了配上他们的样子,我专门买了一个好看的长嘴墨绿色浇水壶,这让我觉得每次浇水都很美好。渐渐理解了那些恋物癖的幸福,一个十八块钱的水壶,让我沉醉于每天琐碎的事情里,而不觉厌烦。吊兰新长了许多的芽,伸展在柜子边上,垂下来,一片白色的背景里,长嘴水壶陪着嫩绿的吊兰,就足够沁人心脾了。
周日里和老公去了家附近的花草市场,从家门口开车往东,再往东,从大学城的清爽干净,到城郊的风景,省道上的坑洼里,开始有打着的补丁,没有做管线下沉,路边有许多的电线,其实也没有多久,但总觉得这样电线在房屋之间穿梭的场景,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于是有一种极为熟悉的陌生感,在初夏的温热里,与空气中数不清的毛絮絮一起调皮的翻飞。
逛了整个花草市场,满眼都是各种高高低低的草木花朵,佩服极了这些照顾花草的店家,这是一件相当累的事情。
在靠近出口的的一处,有一家店不在封闭的房子里,所有的树木都摆放在室外的环境里,就像一个花园,迎面是错落的树,然后一大盆显眼的绣球安静的在花园里的茶室边盛放。店里的阿姨很热情,告诉我这盆绣球已经有十几年了,还带我看了十年生的桂花树,还有矮到膝盖边的灌木,有明亮的嫩黄色叶子,名字却记不太清了,看了开蓝色白色大花的爬藤植物,还有药罐子月季,看了像极了金银花的橘色小花,也问了许多花园种植的技巧。临走的时候,我并没有买什么,阿姨一点也没有不开心,给了我店主的微信,说如果计划好了院子的布置可以再来。
走时心情也极好,遇见好的人和好的风景,总能让人莫名觉得未来可期,尽管可能风景已经过去了,人也未必会再相逢,但他们让生活多了许多美的存在,正是这些存在,给你去相信未来的理由,期待美好的证据,也给了你消化和包容那些丑陋的能量,支持你带着一身对美的憧憬对爱的笃定,稳稳的走下去,而不被动摇。
于是,至此,胡乱的话写完,身体和意识都已经完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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