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冲凉,洗了不少衣服,再一收拾,就快到五点了,匆匆出了门,园区一片寂静,夜深浓。忽想起准备好的一只口罩没拿,算了,包里还有。
早说有雨,还好,尚还在来的路上,得便我骑车先到江北光哥处,为回来时方便。
上桥来,四下里除了飘忽的灯,眼前仍是夜的黑。人车寥寥,马路宽阔。连过西枝江、东江两条大桥。水面连着青灰的天际,使得水面变得深阔,即使是春天,骑行身热,而心里感到一种萧凉,没有安全感,仿佛一不小心会骑掉桥下的水里。脚下的路,一点也不能偏错。
回望,两边、身后的高楼,没有一点人气的温度,陌生。我忽然感到,尽管来小城若许年,眼前的环境很熟悉,但客居寄住的身份,此刻真实而强烈。
已有清洁工人在灯光黯影下清扫。大桥头一位,迈一步扫两下,将落叶扫下阶去,犹如在锻炼身体。下了桥,马路路口一位清扫的身影,动作机械化,感觉到他的一种负重。向前过一小区,有一辆三轮垃圾车,两个人,一个人驾驶,一个中老年男人随车站在车边上,押车的样子,我感到他们的辛苦。再就是代驾的身影,黄马甲,便小的交通工具,默默地,像一只幽灵。
看见他们,我在想,很多人活着都不容易。在这样的清晨,香梦犹酣之时,他们已在为生活奔劳。而我呢?如果不是这般,也正熬夜。那么,我这是要去哪里?是去玩吗?可我并不觉得,我感到的是生活的不易和累。我从哪里来?自然是从工作的地方从一隅小室而来,但是又不是,那里并不是我真正的来处,那里也不真正属于我。我是要去哪里呢,扬州?旅行,真的是从自己厌倦的地方去往别人厌倦的地方。没去,好奇,充满诱惑。但对于当地人,早已司空见惯。譬如桂林山水,没人不说美的,而当地人的感受未必如此。譬如拉萨,外地人与当地人的感受看法也是不同的。
我忽然恍惚起来,茫茫然,变身一个看客,过客。
下了桥,已来在江北。耳朵里鸟声四起,啼叫处处,沸沸扬扬。天马上就要亮了。有的鸟儿吚吚呀呀在练嗓子。有的叽叽喳喳像孩子吵着父母要好吃的。有的在打招呼,三言两语闲聊问候家常。鸟儿真多啊,叫声无数,只是看不到它们的身影,以为是走进了森林,以为不是在城市。
五点二十分就到了光哥处。坐了会,便叫了车往北站去。十三公里,近四十块。要是骑车很方便的,也无法。好久没乘车,不长的路程,有点晕车。头晕,脖僵,真不好受。想起昨日读一文中,一位外国人说农村人喜欢晕车,城市上的人很少有晕车的。原因在于城市人乘车家常便饭,习惯了。以前以为晕车是汽油味所致,今次乘的是电动汽车为何也一样晕呢。原来晕车不是因为汽油,而是大脑失去平衡。六点就到了北站,已有人在外面等。奇怪的是,偌大现代化的高铁站,让我们在门外候车?站在晨曦中,身感微凉,还有人穿短袖。等了一会,有工作人员现身,了解到说六点半开门。我想主要原因是车少。车多的话,这样是行不通的。
六点半进了站,取了票,其实不用取票的,作纪念吧,其实无所谓。光哥来电话问我有没有到站,我说到了。时间也很快,按时上了车。平静,平淡,平常。
站台上,动车就要来了。一中年女人拉推着两只箱子走过来,一只拉杆行李箱,一只短方形收纳箱。一个人拉推两只箱子,是有点不方便,何况那箱子脚下的轮子不听使唤。看着站台八车标志,像是问又像是自语的说,不是一号?我以为她是一号车,走错了方向。一车在前面,一直往前,这是八车,我善意提醒她。我是八车,座位是一号。哦,那就在这等吧。
我动作总是快点,上了车已坐定。这时,中年女人站在面前,居然是邻座。那一刻,我想怎么这么寸?两只大箱子,不是我招呼,她不想放在大件处,要图方便。我对中年女人说不来的没有了多少好感。于是我们就这样木然坐着,她不时有电话,安安静静坐车不好么?让我更意外的是下一幕。她感到凉,打开箱子拿衣服。就在加衣服的时候,她脱掉外套后的一个举动惊着了我。她把一头短烫发从头上给拿了下来,放在座位前的小桌上,我不由侧眼去看,她头上原是有头发的,也是短发,粗,不柔顺,一头花白。原来那假发是用来伪装年轻的。那么,请您不要当众拿下来,吓人一跳呀。这像是个段子,我在小视频中看到过,不想今次真的碰到了。尽管我冷眼处之,但对自己说,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来渡我的,不然呢?
来过道走一走。列车一条线向前飞奔,窗外田畴纵横。小楼点点,其他一片绿色。我半个月前买的票,座位怎么会在卫生间边上呢?那个卫生间的门好像有故障,不时有人光顾,门关不好。出来时敞开着,正斜对着那马坑,不看都不行。为什么不随手关起来呢?服务员不时往卫生间签到,我问多长时间写一次?她说,四十五分钟,查看一下卫生。我们近距离的这样说话,她的脸皮很白,也还细嫩。戴着口罩。但是,一双眼睛周围的纹线遮掩不住她的衰老,尽管身材可以,想必脸貌也不差,但人挡不住要衰老。衰老并没有奇怪,但那一种岁月的无情,会叫你觉得再美好的人生幸福的生活也变得无奈,而损失了一些分数。
今次第一站由扬州改为淮安,这一路或许还有许多可记,也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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