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把一切变成冰。
冰的下面,未来涌动。
——露易丝·格丽克 《风景》
你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感觉,除了钟表里的那个时间外,你还存活在另一套由自己的故事所建立的时间系统里。它不以年月日、时分秒切分,而是以一个瞬间、一个人或一段故事作为刻度。
它们就像绵延的山脉群的峰点,你穿过记忆的迷雾,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们,那些生命中至关重要的“寥寥数日”。
有的记忆身处其中时只觉寡然平常,比如因为失眠无意听了一夜的雨声,又或是和父亲的一次无言的散步,日后却被反复咀嚼,成为必要的安慰。
有的想起时则仍会被刺痛,比如恋情即将结束前望着对方,却无语凝噎的时刻;重逢之时咫尺之间,却如隔千里的心情。
一半记忆一半距离时/我才学会思念你/从我们所不能拥有的诞生了星辰
—— W.S.《青春》,默温
就像《洛丽塔》里的结局,当主人公和已为人母的小“洛丽塔”再见时,他们之间仿佛并没有隔着那些漫长的时间,只是在一个路口分开后又沿着各自的坡道行走,最后在山顶重逢,“仿佛我们已经各自旅行了/某种遥远的距离”,但实际上,一旦触碰,又会发现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壁垒——时间的拒斥。
我们那段可怜的恋情有一刹那映现在她的眼中,受到反思,随后就被抛开了,好像那是一个索然寡味的聚会。
—— 《洛丽塔》
但你还是会被它诱惑着,忍不住一次次折返到那些疼痛的回忆里。甚至会在一些时候心甘情愿地被它所统治,任它撕开已经结痂的伤口。
就像翁达杰的那句诗“我们总能回忆起疤痕周边的时代”,那些疼痛的“寥寥数时”就像在皮肤上划下一道浅浅的伤口,随着时间它会慢慢愈合,但你只要触摸到它,就会想起与之有关的所有情绪。
你甚至会感激它的存在,它变成了你和那段时光之间的一个通道,封存着那段强烈的记忆,也封存着当时热烈的你。“只有当那些瞬间留下伤痕时,你才会真正记住他们。”(电影《堤》)
这些“寥寥数日”就像永恒的琴音,一旦被奏响,就算结束很久之后,那个回音仍会蔓延着,不会随着时间的结束而结束。
当然,它们也会被时间磨损,就像山顶的岩石,变得越来越光滑苍白,但始终存在在那儿,成为指证一段时光的纪念碑石,持续地影响着你。
你定义着那些记忆,而那些记忆也定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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