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秀丽的长江三峡,是雄性峡谷。
在三峡之入口,白盐山赤甲山南北相对,峭壁直插云霄,无论远观近瞧皆如两扇巨门紧锁江面,硬把滚滚江涛约束在百米峡谷之内,逼成紊乱势态。“夔门天下雄”,依山傍水,把险字写在游人和船夫脸上,而把雄字嵌进了峡江和古老三峡的历史。
川江之水入三峡,左冲右突,纵深四百里冲出西陵峡出口南津关后,江面由200米骤然拓展到2000多米,其脾性才大有收敛,变得温文尔雅了。而南津关隘口,系“川鄂咽喉”,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三国演义”是中国人熟知的。著名的“夷陵之战”就发生在长江三峡。如今我带你往返其间,你能想象“火烧连营七百里”,在唯有水路舟楫才能通行的峡江两岸,陆逊他是怎样实施“火攻”的吗?大部队(即大船队)白天进峡,岂可逃过刘备大军耳目?夜间入峡绝无可能,“三峡千古不夜航”。著名的南津关实则是“难进关”,也是“鬼门关”,其关口泡漩叠起,惊涛汹涌,逆水行舟倘不借助纤绳牵引,绝难入峡西进。
传说就是传说,三国志与《三国演义》本身就不是一回事。
传说挺有趣:陆逊率“神兵”追杀刘备已闯过夔门天险,眼看就能杀进近在咫尺的奉节城了,却不料陷入诸葛孔明的“八阵图”,左冲右突而无法破阵而出,性急之时偏又巧遇孔明之岳丈指点迷津,罢兵而去……
夔门侧影三国时代离我们远去,其“演义”终不过是想当然罢了,不可以当真.三国时代,有场著名战役展开在波涛汹涌的长江三峡,就颇令人回味了。长江三峡遗留着“孔明碑”、“八阵图”、“兵书宝剑”,岂不更能增添峡江的雄性色彩么?白帝城“刘备托孤”是近人的牵强描绘,实质上,刘备兵败白帝城,其行辕设在奉节城里的永安宫(现师范学校有遗址),“托孤”之举应在永安宫(当年之奉节县叫永安县)。
真正雄据白帝城而号称白帝者,乃公孙述。此公扯旗造反之时,见古井内白烟缕缕直逼中天,乃大富大贵之相,遂自称白帝,所垒城池即谓白帝城。
公孙白帝的伟绩丰功无从考证。他本是西汉末年镇守川东之蜀将,跃马称帝是公元25年;至公元36年,便被刘秀所灭。唐代修庙纪念这位做了11年皇帝的公逊述,称白帝庙;到了明朝正德年间,便毁了公孙塑像,在白帝庙改祀刘备和诸葛亮了。
漫步白帝城,我想找到江边的“锁江铁柱”。夔门古称瞿塘关,又名铁锁关,每逢枯水季节,峡口的石盘上便显出两根铁柱。据史书记载:唐天佑元年(公元904年),蜀守将张武在此“作铁垣,绝江流,立栅于两端,谓之锁峡”;“南宋景定5年(公元1260),守关大将军徐宗武,在南岸凿石穿孔,在北岸立二铁柱,柱高6尺4寸,横拦江铁链7条,链长277丈,用来锁江,以防元兵”。
锁江铁柱遗址在江边盘桓多时,寻觅“铁锁雄关”遗迹乃白费心机(旧时的硝烟早已散尽,公孙述和刘备的马蹄声远了,那两根御敌的锁江铁柱,亦因葛洲坝水库水位壅高而永存水底。非但如此,就连昔日那座闻名丧胆的巨礁“滟预堆”,也名存实亡,于1958年被交通部门炸掉了)。
其实,长江三峡无须人为布防,即是御敌之天然屏障。
夔门本身不就是一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纠纠武士形象么?江流湍急,峰回路转全长八公里的险峻瞿塘峡,谁说不是隐藏着的十万伏兵?象黛溪宽谷、香溪宽谷,虽说水势平缓,江面广阔,但我以为那也是长江三峡“诱敌深入”之诡计:黛溪一过,便有十二峰挡住去路,它不象十二把尖刀直逼江心么?哪怕是侥幸躲过此难而逃往香溪宽谷歇脚,可西陵峡还有著名的青滩、泄滩和崆岭滩等着哩,西陵峡口更有高高隆起和深深凹入的泡漩拦路打劫哩!
四百里长江三峡,在世人面前似乎展现出两副面孔:秀美和雄壮。其实,真正了解三峡的峡江人,从古至今都不被它的表象迷惑。因为,它自诞生开始,其雄性色彩就非常显露。
事实上,一到汛期,它的不安分本性人所共知。
夔门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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