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秋云亦然
2015年3月6日这天，阳光明媚、春意盎然，我再次从大阪去京都。乘的是JR线快车，当我望着车窗外鳞次栉比的各式建筑，感受一个人出游的自在与惬意时，转眼京都站已经到了。乘上巴士直奔岚山。毫无疑问，再来一次的我被日本这不可多得的古城所吸引。上一次去的是京都三寺，即金阁寺、银阁寺、清水寺，是京都的三大名胜，均被日本政府列为国宝建筑。此次来时已查了线路，先游览岚山、二条城等名胜，最后去祗园。岚山的隽永秀丽与二条城二之丸御殿的瑰丽雄健，使我流连忘返，感受了日本民族的文化内涵。
约下午四点种多赶到祗园，在祗园町南侧的花见小路上散步，转弯抹角，看店铺酒家、见人来人往，街上穿和服的艳丽女子三三两两，她们举止典雅、谈笑风生，亦是街上一景。
时间已近黄昏，天色昏暗，街上人烟渐稀，实际上我已走入幽深宁静的小街。此刻的我饥肠辘辘，想起来了，为了赶时间，中午饭也没来得及吃，赶回京都站回大阪还是找家酒店喝一杯再走或者在这儿住一宿？正犹豫时，猛然发现不远处一身着银色绣花和服的女子向我微笑着走来，我颇感意外，当她走到我面前打招呼并問我是不是找酒家時，我受宠若惊了。我默默地盯视她那张梦幻般清纯秀气的脸，当我意识到自己心慌意乱举止有点失常时，就定了定神，这才用日语回了一句道，不好意思，我是想找一家酒店吃點東西。我讲的是不太标准的日语，但她听懂了我的意思，示意我跟她走，她说她叫南町惠子，就在一家酒店工作，她们酒店可以提供很好的服务。我迟疑片刻，心想最多花几万日币罢，有什么可担心的呢？就跟着她向悠长的街深处走去。
走着走着，仿佛看到了明治时代的街景，狭窄逼仄的砖石小路，两边低矮的平房，而她的木屐声，伴随着昏暗的夜色和杳无人烟的幽静小街，让我感到不寒而栗，不由开始警觉起来，摸摸口袋，还有三万五千日币，我想喝口酒也许够了，正犹豫是不是还要跟她走时，她向我回眸一笑道，到了。我定睛一看，一家颇具规模的酒店，酒店格局清新雅致、非同一般，推进门去，呈现在你眼帘的是个长满奇花异草的绿地，绿地深处才是一所两层楼日色的传统建筑，房间里灯光闪烁，此刻只见两名侍女出门迎接我们入内。随后引我进入一间日式房间，房间很精致，正中有一张矮桌，我在矮桌前坐了下来。这时，侍女们簇拥着一位和服丽人飘然而至，她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唇让人一见倾心，她惊人的美让我晕乎失态、不知所措，此刻，她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她举 止典雅大方但有点矜持，却先开口说话了，她说，今晚的月色很美，不是吗？她的嗓音动听悦耳。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她说，咱晚饭后就去赏月吧。我说好的。我想，随她怎么安排，一切都应该听她的，她是这里的主人。这时侍者已经摆好我俩的碗筷酒杯，桌上已摆满各色精美菜肴，侍者为我俩斟酒，她说，这是日本清酒，请喝吧。此刻我想，这么丰盛的晚宴需要多少花费？我下意识地摸摸口袋，深表歉意地说，我的酒钱不知够否。她举杯道，请吧，晚饭我请客。我心中一感动，情不由己地举杯道，干杯！随后深深地喝了一口。这酒清香扑鼻、醇厚甘甜，我情不自禁地叹道，真是好酒！此刻，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了，她为我斟酒，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这酒已经珍藏了六十年，今晚你是贵客，所以特地拿出来为你接风。我连声道谢。
接下来她问了我许多问题，譬如你是干什么的，为啥到京都来等等，我一一回答。趁着酒兴我也问了她一些问题，譬如祗园在京都的地理位置、有几百年历史等等；我突然发现她面有倦容，就不再问下去了。此刻，我偷偷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午夜了。我说，时间不早，我该走了。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这么晚了还要走吗？我说，这儿不是旅馆，我该找个地方住下啊！我猜想她的身价最起码是十万日元吧，而我兜里仅有三万多日币，这钱只够喝酒，于是我说，我是想我身上的钱不够你为我唱一曲，怎敢妄想其他服务呢?说着我把叁万日币掏了出来放桌上，这点钱在这里住一晚够了吗……她打断我说，真是个俗人，你到这儿来，还用得着破费吗？她当即拍了一下手，顿时进来两个身着素色和服的歌妓，此刻音乐响起，委婉缠绵、如泣如诉，恍若仙境；她们翩翩起舞、歌声悠扬、犹如宫廷之舞，这场景让我惊诧不已。她望着我问道，怎么样？我叹道，好！她站起身道，随我来。
我跟着她来到一间精致小巧的卧室，她含羞地望着我道，你来一次不容易，不要辜负今晚的美好时光。我想她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就按着她的暗示，跟着她宽衣解带了。
真是欲死欲仙激情销魂的一夜。完事后，她送我出来，她说，月光皎洁，夜景迷人，咱去赏月吧。我俩携手来到一所花园，抬头仰望，只见纯蓝的天空上悬挂着一轮明月，微风拂面、一股野草花香扑鼻而来，此刻我跟着她已经来到花园中的一间亭子内，她让我坐下，随后摘了一朵野花给我，说，这是很香的野菊花。说着就在我身旁坐下，紧紧依偎着我，好像我马上就要离开似的。我拿着花闻了闻。香气扑鼻，花色诱人。我爱不释手。这时我感觉疲倦不堪，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就迷迷糊糊的睡死过去。
黎明时分，我感觉全身冰凉，朦胧中我听到了乌鸦的鸣叫声，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所墓园的亭子内，手中捏着一朵野花，我站起身，竭力回忆昨晚的艳遇过程，我仿佛想起来了，昨晚我迷路了，这个时候有个和服女人引我去了一家酒店。总之，昨晚的一切犹如梦境。此刻我在墓园中徘徊，我下意识地来到一座坟墓前细看，碑上有一张娟秀典雅的女人黑白照片，我想起来了，就是昨夜陪我的女人，上面写着东野惠子之墓。
2018.10.3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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