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终于回家了。
青色的瓦上长着青苔,木头门上被蜜蜂咬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大雨冲刷过的痕迹还狰狞的印在泥砖墙上,阔别已久的房子现出倾颓之势。
她花了好久清理院子里的杂草,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找她。她的家像是这村里被遗忘的一块土地,但显然更像是禁地。
下午的时候,有小孩子跑到她的院子口,好奇的打量她,她凑过去,拿出一块姜糖放进孩子手里。孩子妈妈焦躁的寻来,抠出孩子手里的糖扔在泥地上,抓着孩子衣领就往回走,嘴里疾言厉色的骂着。
——才眨个眼的功夫就不见了,我告诉你,哪里都可以去,就是这里来不得。
——为什么?
——她刚从牢里放出来,你说警察叔叔会抓好人吗?
孩子怯懦的回头看了女人一眼,便垂着头走远了,孩子妈还在说着什么,但是已经听不清了。
村里人避女人如蛇蝎的态度很明显,村子是个热闹村子,女人这里却仿佛与世隔绝。
不咸不淡的日子持续到某个冬天的晚上,这是少有的暴雪季。女人出门倒水,突然听到断断续续的哀嚎。昏黄的灯光下,一条瘦狗的身上沾满血迹,皮肉都翻开,身体还在抽搐着,血在雪上画出几点惨红。
女人想象它被驱逐,被抛弃,被野狗围殴,被孤立。
它像狱中的她。
女人捡了它,安置它睡草棚,垫上厚厚的干草,喂它温水。
一夜好眠,女人开门便见门口雪地上印着几排细细的脚印,再去看草棚里,几只小奶狗正蜷在瘦狗怀里,原来它搬了家过来。
世界还是白色的,依然藏污纳垢。女人却觉得这天似乎没有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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