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逐利红尘 傍晚踏归家门
暂抛世间俗务 一心乐享天真
豆腐青菜吃罢 坐上墙头吹埙
晚风送来麦香 头上明月一轮
喜欢写些文字,近来多是些字数相等合辙押韵的句子,就像上面这样,应该算是顺口溜吧。俗话说:水是有源的,树是有根的,每个人都是有老娘亲的。顺口溜虽然简单,但是在我身上,也是有其“溜”承,有其根源起因的。
第一个影响是评书。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听收音机,尤其是里边的评书。那时家里没有课外书,听评书成为我汲取课外知识的重要渠道。听过的评书有《岳飞传》《杨家将》《隋唐演义》《三国演义》等。在听故事的同时,最喜欢里面的诗词赞赋,也深受其影响。平日里脑海中常常浮现出评书里的一些人物形象,比如《隋唐》中的秦琼:头戴金盔披金甲,胯下一匹黄骠马,手持大枪背背锏,驰骋疆场美名传。那时大概是我小学四年级,类似的赞语我琢磨出过好几首,可以说是我最早的关于顺口溜的创作。
第二个影响是民间故事书。到小学五年级时,班上有一个乡镇干部子弟,他有一套《滦南民间故事集成》,忘了是三本还是五本,反正我都借看了一遍。里边的顺口溜、对联、谜语、三句半时有出现,其特点是机智幽默、通俗易懂。那时的记忆力不坏,过目不忘的句子有不少,比如学生捉弄先生的:师傅师娘天仙配,生下一子滚地龙,如若师傅西天去,师娘一人站门庭。比如拆字联:山石岩前古木枯,此木为柴;巾长帐中女子好,少女更妙。
第三个影响是唐诗。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转学过来的同桌带来一本配图的唐诗。那百十首唐诗我虽然没有刻意背诵,但那本书却被翻过了无数遍,其诗情画意仍然对我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见景生情,脑海中还常会出现些诸如: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及天涯不见家之类浅显的诗句。
第四个影响是《名贤集》。最初见到名贤集,是师范同学的手抄本。后来逛街,在街边书摊上买到本《蒙学十篇》,包括三、百、千等,名贤集赫然其中,我如获至宝,时时记诵,什么: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复小人心,什么:世间好语书说尽,天下名山寺占多……这些名句警语通俗易记,又耐人寻味,因此流布甚广,影响深远。
第五个影响是《古诗十九首》。我曾自己手抄过一本,什么:青青河畔草,郁郁园中柳;什么: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喜欢其浅显朴拙。
第六个影响是唐伯虎诗集。其:人言死后还三跳,我要活着做一场之类大白话,让我对写诗有了重新认识。
当然,我还受到过很多影响,不能一一举例,这好比老牛吃完草长出肉,不能说出哪块肉是吃了哪片草长出来的。
受过那么多影响,我自然也偶尔写上几句。但也多是大白话、顺口溜。我从没有系统研究过诗词的格律平仄,完全凭感觉。师范毕业前曾写过这么一首:临别留赠一首诗,诗留日后两回味,未唱阳关三叠曲,曲起定是四行泪。这四句不仅嵌进了一、两、三、四几个数字,还首尾顶真。这也算是体现了我写这类东西的一点雕虫小技吧。
二十多年来,我一直跟书本文字打交道,这点雕虫小技因此没有丢掉。一九九七年,那首:欲得清思卧枕书,文章不写一字无。谁见天赐灵慧笔,全凭自己下工夫终于成了我第一首变成铅字的作品。记得大概十年前,《唐山晚报》征集童谣,我还曾写下:先有藤蔓后有瓜,没有祖国哪有家,黄山黄河黄皮肤,炎黄子孙爱中华之类的两个顺口溜,双双获得三等奖。
这些东西并非我的专长,所以我也只是作为消遣偶尔为之。二十多年来,留下的不过百十首。但是有一天一个人的一首顺囗溜却点爆了我压抑已久的诗情,并为此着了魔。
那首顺囗溜是这么写的: 少年在山上,爱看乱云飞。豪情千万丈,你说咱怕谁?后来进了城,万念渐成灰。偶尔到楼顶,听听大风吹。它的作者是个现代人,名字叫刘树勇。他在新浪开的微博叫老树画画。
那天是2015年3月8曰,我是在一本过期的《读者》上见到的介绍。很多年前,我就看过丰子恺的《护生画集》,每幅画都有题诗,可能当时还是机缘未到,并没引出现在这般强烈的兴趣。
这次却不知触动了我的哪根弦儿,我马上关注了老树画画,把他那些作品从头读了遍。并且深深喜欢上了那些六字句的语感。两天之后,我写出了我自己的六字句顺口溜……
和自己过去的作品相比,我能感到风格上的成熟和进步,能看到我这些顺口溜的人并不多,因为我只发说说,而我的qq好友少之又少。但是即使是寥寥数人,我还是听到了些不同的声音。有好友希望我写的再雅一点,可是如上所述,我从小就是在俗文学当中汲取营养成长起来的,可以说俗到了骨头里,让我附庸风雅,我是真真做不到了,还是蝎子教徒弟——就这么着(蜇)吧。
最后还是用一首以前写的顺口溜结尾吧:
好久未曾写字 仿佛一直在忙
白日身心疲惫 天黑早早上床
欠下不少书债 荒废好多文章
疏于故交往来 何曾游逛四方
堪叹年华易去 转眼两鬓添霜
再无少年心性 养肥一副肚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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