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有这样一幅画面:我们一家人蜗居在小四合院的南房里。窗外寒风呼啸,玻璃窗上的冰花整个三九天都不会融化。
白天,我妈会给我们做玉米面的煮疙瘩。煮疙瘩里面还会包两个福利:加了红糖的玉米团团。晚上,我们一家四口窝在炕头瑟瑟发抖。实在冷得不得了了,爸爸妈妈就给我们的被子上再压一床被子。
和现在的优渥生活相比,我总认为那个时候的我们也很幸福。那种幸福是源自心底的甜甜的、爽朗的笑声,是真正的无忧无虑。
我妹妹时常说我这样的情怀是“忆苦思甜”,但我却不这么认为。1983年的我,对儿时的记忆是极为深刻的。那种超越贫穷的幸福,又一次回荡在我的脑海里。
那个时候的我们,是不能经常穿新衣服的。即便到了过年的时候,我们的新衣服也不是买的,而是我妈辛辛苦苦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在我的记忆中,一到冬天,我妈就会窝在家里没日没夜地做鞋子。家里的南房冷得实在不得了,我妈就会带着活计领着我和妹妹到姥姥家小住。
姥姥家住正房,冬日的阳光能晒多半天,我妈坐在窗户下抽针拉线的剪影就定格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姥姥家的炕头是和灶台连在一起的,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冷。
姥姥有一双会剪纸的巧手,我时常盯着姥姥家贴着毛边纸的窗棱发呆。因为洁白的窗户纸上,总会贴着姥姥亲手剪得栩栩如生的窗花,这些窗花每年都会变换不同的花样。
随着腊月的临近,我妈又会带着我和妹妹匆匆赶回家。为了迎接新年,我妈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首先就是铺盖的洗洗涮涮,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家的被子是没有被罩的。我妈要拆洗被子,就需要把被里子拆下来,洗干净之后再晾晒出去。那个时候,我家的洗衣机是单缸洗衣机,没法甩干的。
所以,即便只是一层薄薄的被单,也是需要干上两三天的。等被单干透以后,我妈再把它们重新缝到被子上。躲在干干净净的被窝里,我和妹妹总能清晰地感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白天,我妈忙着洗洗涮涮。晚上,她又会在昏暗的灯光下给我们缝制新衣服。小孩子总是长得很快,我们的棉衣棉裤根本穿不了两年,所以我妈腊月的重头戏还有一个,就是给我和妹妹缝制棉衣棉裤。
等到新衣服缝制好了,腊月也接近了尾声。扫房子、买年货,准备吃吃喝喝,又一次把年的味道推向了高潮。终于,除夕之夜姗姗来迟,我们穿着妈妈亲手缝制的新衣服冲进了夜色里。我们笑着、闹着,那种欢快真的让人兴奋不已。
新年的钟声一响,意味着我们又大了一岁。新年这天,我们总会挨家挨户去给村里的长辈拜年。拜年带给我们的欢乐,就是甜甜的糖果。
大年初三,爸爸妈妈又会骑着二八自行车带着我和妹妹去给姥姥拜年。坐在自行车前梁上的我们,尽管小脸冻得通红,但我们依然觉得幸福无比。
时至今日,我更深刻地意识到,真正的幸福就是妈妈一针一线的爱,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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