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尽管不都是有备而来的,但经过谋划、经由能工巧匠精心劳作的不在少数,而我,大概就是其中的一个。
不但被人宠在了天上,还有一群我看不到、却能感受到的小跟班簇拥着,哈哈,这种感觉太爽了,我尽力地把双臂伸展,把两脚伸的开些再开些,在阳光下,我炫耀着我的霓裳,在小跟班的簇拥下,我扭动柔若无骨的腰肢,我戴着王冠的头在这空旷的高处有节奏地摇摆。
噫,那儿怎么也有一个,瞧他那熊样:水桶般的腰身,黑白相间的着装,手脚不分,头和身子一样粗细还扭个啥劲啊。------噫,他头上那是什么?皇冠吗?呀呸,不就是两根触角嘛,整个儿就一毛毛虫的怂样,就这还有脸出门,还被人宠在了和我一样的高度上,呀,还扭呀扭的,不知自己是被潦潦草草拼凑出来的呀,都得瑟个啥呀?!
被这种心情俘虏着,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手脚不由我地颤抖着,心象铅球似地直往下坠,好在小跟班读懂了我,我脐眼处的线也那么一抖,我转身了,一转身这迎过来的景象让我心情大好:远处,那黛青色的,是稳重的山吧,那栉次鳞比的,定是予人关心的房屋,这一簇簇喇叭样的、向我徐来一团团香甜气息的是什么呀?-----啊,对了,就是人常说的梧桐花呀,瞧他们挤挤扛扛的亲密样儿,我忍不住“喂”了一声,我想和他们分享我的快乐。
然而,他们自顾自地摇头晃脑着,似在意我,又似没在意我,我左摆摆右摆摆,有时还向下疾冲一下,以此看那些桐花的反应,可我的小跟班都被我弄的惊慌失措的,赶忙群拥着抱起我,抱起了我又吹又拍的,生怕哪儿少了一块似的,而那些桐花依然那样摇呀摇的,一付处变不惊的大咧咧样儿。我有点郁闷,胸腔里胀鼓豉的,我知道那是快乐,而能分享出去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蓦然,呀!呀!呀!我不经意地一回头,这突来的一幕给我结结实实地一吓:他,他!那毛毛虫来了,与我近在咫尺,我慌忙退了几步,一边语无伦次地:“你,你、”
毛毛虫没有回答我,只一双眼痴痴地看着我,嘴角微微地翕动着,我倏地心一慌:我看到了一汪海,一汪波澜壮阔的海。我有些感动,刚才那种郁闷的感觉不翼而飞了,“还是有人在乎我的,”我这样想着,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噫,他怎么不那么潦草了,难道真如戏文上所说,“小白脸越看越耐看。”
唉,看来,甭管什么孬瓜裂枣的,能到人前的,都是强者,任一个能冲到人前的孩子,都是受人宠的,至少是父母的心肝宝贝,至少有一抺让人欣赏的亮色,不管这亮色其他人是否承认。这样想着,我不由为刚开始的想法而愧疚,为初见时对他的睥睨而过意不去,带着这样的心思再去看他,他在我的心目中越来越精致了。
可是,不要,不要!他还在向我靠近,而我内心是清醒的,“我不能和你纠缠在一起,你有你的天空,我有我的,咱各飞各的,不好吗?”
然而,“喂,亲,亲爱的,你听见了吗?”
天,话一出口,我吓了自己一跳,“我不讨厌他就是了,还……。”
他没有说话,只两眼痴痴地看着我,嘴角微微翕动着,山塌地陷了也不管不顾地向我靠了过来。
不要,不要!我内心挣扎着,“尽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可我们得飞翔,我们得有各自的天空,我们……,”可我的身子,却不由我地向他瘫去。
妈呀,妈呀,救救我,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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