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的春节,都是大家的期盼;每一年的春节晚会,都是大家的年夜大餐,而这一年,却是老王的噩梦。没有地方,也没有心情去看春节晚会。
像往常一样,他径直走向值班室,从挂钩上取下那件黑色的厚重棉服,裹在他略有干枯瘦弱的身上。随后戴上帽子,一年四季,他都会带着那种的确良蓝布,一个帽遮的"红军帽",这帽子简直成了他的招牌,无论啥时候都或正或歪的在脑袋上,犹如粘上了一般。只是北方的冬天,推了门出去,寒气迎面扑来,而帽身只能卡在耳朵之上,起不了任何保温作用。他拽了拽衣领,搓了搓手,用余温暖暖自己略有点发红的耳朵,心理咒骂着:该死的鬼天气,这都啥时候了,还不回暖,冻死个人!北方冬天每每大雪纷飞,闯入眼里的都是银光素裹,一片纯洁干净的纯白世界。车间同事嘻哈着,习惯性的看到眼前若有若无的老王,习惯性的打招呼“下班啦!”,老王也习惯性的面无表情“嗯”作为回应。
今天晚上就三十了!再有几个小时就新年了!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雪里。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还有偶尔飘过来忽大忽小的鞭炮声。但是他都似乎没听见,表情凝重的琢磨他的这一年,时间飞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年该怎么过。他自顾在雪里迈着,任由雪灌满鞋子,与零星三三两两搭伴回家的匆急行成对比,每走一步都很艰难、孤寂。也就一年前,他还在蜜罐里泡着:家有娇妻,老婆是工厂车间里公认的美女,而且家里家务,对外交际都是把好手;自己在工厂的车队开车,不仅收入高一些,还时不时的可以通过出差,倒腾点捎货的小买卖;两个孩子也都比较听话,成绩在班级里也都是上等生。然后,命运却似永远见不得别人幸福一样,忽的一下,画风骤变,先是自己在高速路上坏了车拦车求助,被飞驰的汽车剐伤入院,丢了司机的肥缺,只能在车队中修车;然后无意中发现妻子竟与工厂另外车间的一个人出轨很多年。老王与妻子摊牌,却引来第三者直接来家里扭打,整个工厂尽人皆知。争吵、厮打一时间成为成为家里的主旋律,还时不时参杂着第三者妻子的上门咒骂。虽然最终以离婚收场,但是两家人却同在工厂工作,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让老王无所适从,每次都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生活竟是如此残酷,仅一年的时间,就跟电影一样飞转直下。老王从此与快乐绝缘,开始了跟帽子如影随行的生活,那貌似一块遮羞布,挡着他的尴尬,遮着他的羞愧。
妞妞和妮妮是老王相差两岁的两个闺女,一个四年级一个二年级,原本大闺女的是判给妻子的,但是工厂分的房子是归他的,离学校又近,两个女儿的感情又是极好,自然是分不开的,都是自己的亲生骨肉,难免也狠不下心来。从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一家之主,也只能扎起围裙,又当爹来又当妈。记不得有多少回扒拉的菜或闲或淡或焦或糊,多少回孩子上学衣服都是这一块那一块油渍……家庭工作,两个生活主旋律,奏起的都是悲歌。
在她们的耳朵里,犹记响起父母之间多少污秽互怼的话;在她们的眼睛里,似乎还能看到父母之间大打出手;在他们的心田里,竟然是父母不要在一起的期盼。是啊,对于孩子来说,她们不明白为什么爸妈一起就起争执,只能一个冲过去抱着爸爸,一个冲过去搂着妈妈,让他们不要吵了,惊慌失措和恐惧永远明明白白的写在孩子脸上。
未完待遇……
仿佛看到屋外的杨柳发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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