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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从一阵嘈杂声中惊醒,小孩哇哇的哭叫声,手术车轮擦过地板的尖锐的吱哑声,楼道人们的说话声一遍遍刺激着神经,林静一看手机已是深夜12点36分,这里的人们依然毫无睡意,一激灵抬头,对面病房的老太太目光呆滞的直视着她,让林静的心不由的再次紧揪了起来。
目光所到之处,尽是焦虑的直接把楼道口当做床或坐或躺的家属,还有有气无力躺在床上深夜还在输液的病人,刺鼻的酒精味和药味,尿骚味,烟味交织在一起,令人神经紧张,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伤感的味道,没错,这是医院。
她无可奈何的让自己躺在床上,思绪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自从三天前她在午休时回复了一个未接来电开始,噩梦就开始困扰着她。
三天前那个未接来电,正是陈成打回家的,待到睡的混混沌沌的林静回复过去时,电话那头传来老公陈成急促的声音:我不知道怎么了,一半身子会动一半身子不会动,你快来吧。
林静听到这里立马惊出一身汗来,感觉敏锐的她知道,这其实是脑出血的前兆,知道陈成的抽烟酗酒熬夜不良习惯会给他的身体埋下祸根,只是这一天来的太早,也太突然。
你在哪里?她急匆匆的问到。
我在新……,我也不知道,他吐字不清,声音弱小。
林静的心感到撕裂般的疼痛,陈成居然说不清自己的位置。
快打120,去医院。让你旁边的人接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陌生的男人急促的说,这是县医院,你是他家属不,快来吧!不会动了。
人为什么会有感觉,都是因为痛苦而存在。
她在电话那头哀求着说,求求你们,先救他,我马上赶到。
来不及换件衣服,她飞一般的下楼,叫上儿子,发动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路上,她让儿子拨打了陈成姐姐姐夫的电话。
到了医院,林静见到了在急救室头脑不清的丈夫陈成,他站立不稳只是跺脚,一边在不停的挠头。
快给他施救吧!她着急的催着。
世态炎凉,你死一次你就知道了。
一屋子人,却是满房间的冷漠和淡定,除了她和儿子,每个局外人都是旁观者。
你去交费,护士说,她顿时明白了人在急救室却无人急救的原因,头脑不清的老公只是被路人送到医院,没人交费。
我去交钱,多少钱都行,求求你们快点给他用药。她几乎要急疯了。
一路小跑到缴费处办卡,虽然心急火燎可是前面还是不急不慢的排队人和收费员。
到医院,你会明白,这绝不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地方,没有交费的话只有等死的份。
到医院,你会明白,除了亲人着急,其他人都是围观者。
交了费,陈成被推到检查室去做CT,看着意识不清的丈夫,林静心如刀绞,期盼他今天只是又喝醉了胡闹而已。
可那只是个心愿。
看过CT,医生告诉她,脑梗。
是在县医院救治还是转院?医生问到。
“你给我们施药,输液,用救护车送我们去市里专医院。”
林静知道,心脑血管疾病三个小时的最佳治疗期其实也是和死神的赛跑,到最好的医院可能把危险减到最少。给护士要了一个一次性针头,她把陈成的两个中指刺破,挤出黑血出来,据说这是疏通栓塞的最好方法。
正好陈成的姐姐姐夫也来了,姐夫懂医,赶快开了阿司匹林和其他溶栓药,一边让陈成服下一边叫来救护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市中心医院。
2
到了市中心医院,人山人海中挤出一条路来,几个人抬着把陈成送到急救室。
林静身小力薄,还是拼尽全力把他抬来抬去。
刚到急救室不到二十分钟,医生告知推到前面的医技楼去做头部核磁。
到了做核磁门前,大厅几乎全是人,做核磁的排起一条长队。林静隔着门缝看到里面长廊也是人,快给我们做吧,他是脑出血病人。
医生冷漠的说,你看前面的长队,等一会。
她想起有个朋友电话,赶快打过去告知需要在中心医院找人,几分钟后接到回复,已提前排上队,做核磁的门终于开了,大家稍等下,“先给脑出血的病人做”,林静刚松了口气。一个男护士探出头开,给她们递过几个脚套,说,快换上,所有金属物品,手机,钥匙放在外边。几个人开始忙乱的取下禁品,趁这个间隙,一个胖胖的男人又乘机挤进检查室。又得等一会,时间就是生命啊,林静只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祈祷对方快点做,再快点。
好不容易男护士那张冷漠的脸再次露了出来,准备好没有?
好了,好了,快给我们做吧!救命要紧。
林静和儿子,陈成姐夫,姐姐几个人抬起陈成真有些力不从心,陈成体态高大,几个人都累的踉踉跄跄。
留一个家属,其他出去。男护士面无表情的说。
林静留下来站在核磁检查室。
看着庞大的机器,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那个躺在机器中的人昏迷不醒,她欲哭无泪。
这世界从来就没有感同身受这件事,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有些苦,只能一个人经受,有些话,只适合烂在心里。因为一个不小心,你诉的苦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矫情。
假如,在第一次他熬夜的时候制止住他,或许没有今天。
在第一次酗酒时制止住他,或许也没有今天。一切都似乎来不及。
可是人是靠别人制止,愿意接受苦口婆心的劝告才健康的吗?
人,不到医院,感觉自己的命都很硬朗,不死到临头,就不知道生命的可贵。
求求上帝,让他醒过来,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他这么年轻,我们家不能没有他!
林静一次次的在心底祈祷。同时心底一千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极度挥霍自己的健康,让我的下半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凉意从心底升起让她愤恨不已。
好不容易做完检查陈成再次被推进抢救室林静才稍微松了口气。
3
夜里凑合着走廊铺了张床。
整夜无眠,听着人们的各种忙乱声音,林静翻来覆去,心碎了一地,撕裂的痛苦在折磨着她。
到医院才知道,能躺在自己家床上睡觉原来是一件很奢侈很美好的事。
医院到处都是人,厕所,食堂,楼梯口永远是拥挤的人群,原本今天,她该去上班,下班后去练瑜伽,孩子该去上学,可是因为此刻躺在病床上的老公,一切都打破了规律。
疾病不会自动屏蔽年轻人,年轻人得病反而更可怕。
陈成才42岁,正值身强力壮本该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可是此刻只能静静的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头顶上悬挂着输液瓶,无力的躺在病床上。
他一直认为自己身体好,很年轻,虽然林静说过很多次不让他再抽烟,他一句也听不今去反而嘲讽她的“愚”,不抽烟,不喝酒,不看球赛那还是男人吗?
尽管她很反对,朋友只要一个电话过来,陈成就会在酒桌上尽显英雄本色,不喝到尽兴绝不会散场。
家里每天都被林静收拾的一尘不染,尽管她很生气,他还是心安理得的把清雅的室内抽的一屋子烟味,每次她被熏的眼睛酸疼几乎窒息的时候都要爆发一次战争,但这些都抵挡不住尼古丁的诱惑,一次一次,因为抽烟她吵他,已成家常便饭,时间久了,她懒的再吵,他依然我行我素,一天抽一盒烟都有些不够,客厅里的烟灰缸常常是他吸过的烟头。
因为妻子对抽烟的反感,陈成觉得两人之间可以交流的话题太少,他喜欢的林静都不喜欢,到后来几乎一天都不沟通,林静看着颓废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爱生恨,因恨隔膜。
有时候让婚姻继续的不是感情,而是道义。想到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虽然在心里问过自己千万次这样的婚姻还要不要继续,她还是尽力的做一个好母亲,好妻子。
林静是个传统的女人,在当今滚床单盛行的今天,她一直矜持高贵地活在自己孤独的世界里。陈成是这个世界唯一睡过她的男人。也是她十八岁时的初恋,陈成是个善良坦诚的男人,但不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他太贪玩没有事业心,林静喜欢那种脚踏实地有魄力的男人,而十八岁的选择告诉她,那时的眼光还太过幼稚。
熬夜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不到12点绝不上床睡觉。
生活很有规律的林静,十点准时睡觉,那个点对他太早,每次她从梦中惊醒,还能听到他自言自语为世界杯在嬉笑怒骂,每次她一遍遍骂着动了怒,他才恋恋不舍的关了电视,关了手机,不情愿的回到床上睡觉。
而今,躺在病床上,他很想自己那个温馨的小家,散发着香皂味的床单,舒适的大床,可是此刻躺在医院的抢救室,左右两侧都是输液输氧,全身插满管子的半死不活的病人,他很恐惧,不知道能不能再次回到那个温馨的家里。
他很内疚不该在林静劝阻自己时以一句少管我强词夺理,此时此刻,酒场上和自己相见甚欢的都没了踪影,只有这个自己憎恨不给他自由的女人在照顾着他。
人最可怕的是麻木不仁的活着,只顾自己。
所幸抢救及时,陈成三天后恢复了意识,从阎王爷那里把命抢了回来。
4
据统计,癌症并不是导致我国居民死亡第一位的疾病,而是脑梗,在中国,每12秒钟就有人患脑梗,而每21秒就有一人死于脑梗,这是相当恐怖的一个数字,每一个冷冰冰的数字背后都代表一个生命。
脑梗的病因有很多,有遗传等不可逆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可逆的因素,比如不良的生活习惯,吸烟、熬夜通宵、酗酒、高油脂高胆固醇饮食、迷恋网络等。
疾病也是如此,往往在你认为我还年轻,身体没问题的时候突然到来。
熬夜、喝酒、抽烟......这是一个慢慢积累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一旦疾病来袭就像是溃于蚁穴的千里之堤。
每个熬夜,抽烟,酗酒的人可以说是短命的殉葬品。
他们一直认为自己很健康,认为死亡都是别人的事,有多少年轻人拥有比自己年龄苍老十几甚至几十岁的身体。当今社会的年轻人有多少个人不是自诩懒癌晚期、熬夜、喝酒、暴饮暴食,有一餐没一餐是常态,能坐着不会站着,能躺着不会坐,能坐电梯不会走楼梯,有这些不良嗜好的请自动对号入座。
生病的确很惨痛,但一点也不值得同情,因为,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清醒的时候他们麻木自己的健康意识,听不进半句劝告,等到作到医院时,真正的意识昏迷却把痛苦都转让给那些爱自己的人。
为你痛苦的都是爱你的人,你有什么理由来让他们受尽煎熬?
陈成这辈子也不会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因为鬼门关已差点拉他进去。这世界上像林静和陈成这样的家庭还有千千万万个,只希望,那些和陈成一样心存侥幸的人能早日顿悟。
如果读文章的你还在抽烟酗酒熬夜,请你立即终止这些没有意义的傻事,不要因为你的不负责任不仅自己饱受痛苦,还让家人陷入疲倦不堪的苦海深渊里。
人这一生能喝多少酒是有定数的。
除了健康之外,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存在。
你少抽的每一根烟,少喝的每一杯酒,都是给家人多点信任和依靠。
每个不负责任依然我行我素挥霍自己健康的人都是另一种形式的死去。
别太高估你身体的承受能力。
别让将来的你,怨恨现在忽视健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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