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哭,其实并不代表什么懦弱无能之类的,她只是人类的一种正常情感宣泄。
同样是哭,在秦罗敷痛哭的先一日,刘兰芝在哭,刘兰芝母亲也在哭。
刘兰芝从见到母亲的第一眼就开始哭,眼泪似决了堤似地往下落,焦仲卿站在院子里无可适从。
“儿啊!怎么了?”刘母听到女儿女婿双双来家,有些莫名有些微怒,刚从堂里迎出来就看见兰芝在哭泣,“我的儿啊,我们没有去接你回娘家,你这怎么就回来了呀?”
“阿母!”刘兰芝扑入母亲的怀里,更显委屈的悲伤。
刘母是真的有些怒了,怒目转向焦仲卿,“仲卿,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焦仲卿被岳母大人盯得无地自容,却无力回答,只是不停的搓着脚步。
“我的儿啊!你不要光哭啊,给阿母说说到底那里受委屈了?”刘母焦急的催问着。
“阿母,我,我无颜对你,我对不起阿母的教养,我被遣归了!”刘兰芝说着,把头更往母亲的怀里缩着,哭泣却稍歇了些。
刘母听到女儿是遣归了,惊得一屁股做到了地上,而后恼怒的拿自己的巴掌拍起了自己的大腿,跟着也哭了起来。
焦仲卿见此情景,慌忙上前跪倒在地,说着“都是我的错,我没照顾好兰芝,我一定会在把兰芝接回去的”,一面尽力的拉扶着刘母和刘兰芝。突然被一脚踹到在地,焦仲卿回头一看,见是妻兄刘蔚,他也没有太多动作,只是再次坐起来拉扶岳母和妻子。
原来这刘兰芝兄长刘蔚,本来在后堂里闲坐着等待晚饭,结果听到了刘兰芝的哭泣,就起身往前厅里来,刚到前厅就听到刘兰芝说遣归的事,赶了几步上来就看到母亲也坐到在地,见此情形,怎不令人愤怒。何况这刘蔚是有些败家,但对母亲和妹妹是极为护短的。刚来刚要扶起母亲时,焦仲卿却赶到了前头,怒火就全撒在了那一脚上。
刘蔚踹完妹夫要扶母亲和妹妹时,焦仲卿却再次掺扶,愤怒的刘蔚再一脚踹开,而后骑坐在焦仲卿的身上掐打起来。刘兰芝见兄长如此,也是急扑到兄长身上,要拉开哥哥。
“兄长,不要打,不要打啊!”刘兰芝哭号着撕扯着刘蔚,刘蔚才消停了些。
“都停一停吧!消停消停啊!”刘母哀求着,兰芝急忙过去扶起母亲,转身想堂内走去。刘蔚见此,也就从骑着的焦仲卿身上站起来,恶狠狠的瞪着,手指指着焦仲卿,颤抖了会一甩衣袖也转身向屋里去。
焦仲卿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也缓步跟上。刚要拾阶而上,走到堂口的刘蔚转回身,“滚,我刘家不欢迎你!”焦仲卿脚步稍一停顿,而后像没有听到似得踏阶上来。气的刘蔚又要举拳打来,堂内的妹妹喊了声“阿哥!”这才止住,气的甩袖进屋。
焦仲卿也随着进到屋里,再次拜倒在地,“阿母,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兰芝!是我的错!”说着向岳母叩首。
“唉,孩子,起来吧!是我儿的劫呀!可怜了我的兰芝啊!”刘母抽泣这说。“蔚儿,把仲卿扶起来歇歇了让早点会吧,天色也不早了。”
“阿母,是我的错,我发誓一定会把兰芝在迎接回家的!”焦仲卿说着再次叩首,而后转向妻子,“兰芝,等我!”说罢便起身,行礼,退走。
“阿郎!”刘兰芝望着丈夫的背影,孤独失落的感觉更加浓烈的涌了上来。
但这一声唤,直气的兄长刘蔚甩袖离去,唤的焦仲卿的身影在院落里一顿。“兰芝,我一定会接你回家的!”笃定的说完,便疾步离去。
只留的刘兰芝母女二人在堂间。
“儿啊!你到底那里做错了呀!”刘母率先打破了母女见的沉默。
“阿母,我实在是没有做错什么的呀!”刘兰芝跪倒在母亲身前,委屈的扑到母亲怀里悲哭。
“我的儿啊,想我管教的你,诗礼女红样样精通,是对得起你的父亲及刘门家教的!你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呢!”刘母环抱这刘兰芝,轻拍着女儿的肩背,泪眼迷离。
“阿母,我对不住你的教养啊!”刘兰芝伏在母亲怀里,一边擦拭泪水,一边忍着悲痛解释着,“我在夫家也是勤勤恳恳的,只是婆婆总是刁难嫌弃我,总是要我各种劳作不堪驱使啊!我终就还是熬不过病倒了,婆婆却说我装病的,我就解释了一句,还被婆婆说是我顶撞尊长!阿母!想我这样超负荷的劳作,都累倒了,还怎么可能怀孩子啊!但是没有诞下子嗣就成了我被婆婆遣归的借口了呀!”
说到这里,刘兰芝抬起来头,用询问的眼光望着母亲,“阿母,我是可以怀孩子的,对吗?”
那热烈急切又不安的眼眸,直刺的刘母一惊,止住了哭,“混账,是那个混账说我的女儿不能生育的!混账!”气的刘母不顾家风教养了,同时心里也是一紧。
“儿啊!你没事的!养好身子就会没事了!你不要瞎听瞎想,你不会有事的!”刘母紧紧的把女儿抱在怀里。
刘兰芝的双臂也紧紧的环抱在母亲的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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