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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出海喽

第三节   出海喽

作者: 春之樱 | 来源:发表于2018-06-07 23:22 被阅读74次

          我清楚的记得,平时在家里,我们都能听到潮涨潮退的声响以及海船出航归岸悠扬的笛声。长辈们还能通过听潮和观天象来判断近期的天气情况,若果月朗星稀,海面平静如水的话,这几天天气会很好,出海捕鱼必有大获;如果碰上闹潮水,夜里月朦胧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几天里,不是翻风就是下雨天,出海捕鱼的话可能不会太顺。聪明的人们就会依据这些现象为第二天该不该出海做出决定。需要出海的话,船长就吹响了海螺把信号传达给每位需要出海的渔民,不吹的话就代表今天不出海。因为当然通讯不发达,呜呜呜的海螺声穿透力很强,声音很远也能听到,吹螺号就是当时人们想出来联系外界的智慧结晶。

          我的外公是一名深海船员,所以我的口福不浅,每天三顿都离不开海鲜,逢年过节的时候,渔队里还能分回几斤大鱼大肉腌海味啥的。

          从我记事起,每天下半夜三点多,外婆都不用闹钟,总能准时起来给外公弄早饭以及为他准备带出海的午饭(深海船员的午饭一般是带上船吃的,因为他们航出的海域远,不能按时回来吃饭。)

          厨房里面传出的锅碗瓢盆的声音像一只定时的闹钟把我从熟睡中叫醒。这时候的我,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院里,借着从厨房透出来的那一抹橘黄的灯光上厕所解手。

          清新的晨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然后我习惯的到厨房瞄上一眼,外公此时正往灶眼里塞着柴火,厨房里烟水雾气弥漫,外公外婆说话的声音和柴枝的噼啪响声温馨交织着。

          我再轻手轻脚走到院子轻拉院门探着脑瓜勺子往外看,远处兀地传来一声鸡叫,紧接着,近处的公鸡也相继发出了鸣声,此起彼伏。此时四周还是一片漆黑,黎明前的那种黑暗,深不见底!只能闻到一股股的吹烟和饭香的味道。各家各户都在忙着为自家出海的亲人准备着早饭呢,那一盏盏橘黄小灯,那一道道灯光让人心生暖意,就像公鸡的鸣声,悠远扬长,久久凝结在小村的上空.......

          外婆家隔壁住着我的小伙伴凤,此时的她,也正从窗户里面探出脑袋向我招手呢。

          "......走哩,出海喽......”老船长洪亮的声音在村头响起,由远及近,再由近渐远......

          “......走哩,出海了......”不少户人家还传出了附和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来,春狗儿(小时候体质不好,外婆为了我好带养专门为我取的小乳名,呵呵),天还没有亮,再回屋睡一会。”站在院门目送外公的背影走远后,外婆就会轻声细语地哄着身边的我回屋睡觉。

          “不嘛,我也要出海。”我站在那里不肯动。

          “好好好......天亮后外婆就带春狗儿出海找外公。”

          很快,我就在隐隐是鸡鸣声中再度沉沉睡去......

          那时候就能充分的体现出劳动妇女在社会上家庭里的价值了。大部分妇女们都会跟着自己的丈夫一起出海捕鱼去,也有一小部分的妇女们留在村里照料着那几分自留地,家里的农活肯定是不能荒废的,稻谷,花生,番薯,蔬菜……哪一样能离得了呢?我们南方的主食主要是大米,花生呢,基本上都用来榨成油提供日常食用,而且那时候每个大队里还有一个专门收购花生来榨油的油行,还有番薯,聪明的长辈们还会将它搅碎制作成薯粉,制作过程虽然繁琐复杂艰辛,但制作出来的薯粉不但保存时间长久,还能做成美味佳肴。至于薯叶,那时候村民们并不拿来食用,全部当成猪食,因为每家每户都养两三头猪,再多的薯叶都能消掉,一点都不浪费。这些农作物产量大的时候还能往外销,这也是家里经济来源的一部分。

          等农活忙完了,留下老弱病虚的留守在村里,妇女们再结伴三五一组到了海边那片木麻黄地里缝补起出海归来被弄破的渔网,我们这些小屁孩自然成了大人们的跟屁虫。这时候,木麻黄地里成了最热闹最快乐的园地。大家家里长邻里短的一边有说有笑一边补着渔网,啥都帮不上忙的野孩子则在林间东串西跑,玩海沙爬树捉萤火虫,甭提多快乐了。

          打鱼归来的渔民们,从家人手里接过午饭,一屁股坐在树脚上狼吞虎咽起来。他们时而大声愉悦的跟大伙谈着这一次的收获,发出爽朗的笑声,时而低头往饭盒里吸上几口稀饭拌着咸萝卜干,嘴里发出呼呼的声响。待到吃饱喝足后,再拿过水烟筒咕噜咕噜的抽上几口,一阵腾云驾雾之后,很是满足的带着疲惫的身躯,把草帽往脸上一遮,整个人往大树身上一仰,悠悠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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