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夜奔

       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从红拂夜奔中解脱出来。与其说是拼读不如说是一种煎熬，一种后续越发无力的感觉，自觉得文字从我的视野中悄无声息划过，波澜不惊的样子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念头飘过，如同水中的浮萍一般，静谧没有一点喧哗的步调。不是这本小说的原因，而是今天读了太过，有点过犹不及的样子，好比一块精美的蛋糕初偿带来的甜蜜感觉很快会被后续不加节制的进食带来的饱腹感所取而代之，即使再美味色香味俱全，再也没有啥胃口或者闲情雅致去领略其中的美了。所以我一直觉得不加节制带来的厌倦感往往是始料未及的，也是最为具有破坏力的，面对铺天盖地、漫山遍野的食物、八卦、影视作品，我们还是要抱有一颗戒备的心态，勒紧裤腰带、闭上你的双眼，也就是要在欲望面前矜持点，像一个楚楚可怜的女生一样欲说还休，保持一种欲拒还迎的朦胧感。通俗点就是矫情点，别把现有的快乐一下子支付出去，细水长流才是可持续绿色的发展。当然上诉纯属无稽之谈，因为就在我写这个的时候，我也对于面前的鸭脖和西瓜垂涎三尺，一边侧目而视一边还噼里啪啦打字出来。很大程度说明那句话，蚊子盯在别人身上是最不疼的，马后炮事后诸葛一边极大膨胀自己的情绪，一边还可以变现自己见多识广衣袖飘飘的智者形象。好了，就转到今天的话题上去吧，就王小波的《红拂夜奔》谈谈自己的看法。

       还依稀记得你在一次夜深人静的谈话中透露，感觉这本书含沙射影想要表达出什么东西，岂止是这本小说，稍微有点内涵的作品不都是半遮半掩透过另外一个世界来表达自己的观点嚒！阳春白雪一点就叫做暗讽，不留痕迹把对于当代的一些讽刺意味加到作品去。下里巴人叫做披着羊皮的狼，你要诅骂这个时代的勾心斗角讽刺如今时代的逼仄，还偏偏要绕一个大圈子来诠释，虽说地球是圆的，但是需要读者抽丝剥茧静下心来仔细分析作者那个百转千回的想法。这样带来的不好地方就是读的过程会因为读起来有种爬山涉水的疲倦感，没有领悟到作者的意图就是渐渐失去阅读的欲望，完全没有武侠小说那种快意恩仇简单明了的节奏感。我认为这里面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我们在现实生活本身就活得不尽人意，我们急需一种节奏欢快莺歌夜舞的故事来拯救我们日渐消瘦的身躯和大脑。所以雅俗共享确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一边不能用特别晦涩拗口的语言，一边又对于情节的合理性谨小慎微，经典往往取悦观众后还能把两者都能不动声色给描画出来。王小波现象也是在他的溘然长逝才渐渐出现的，原来以前我们嗤之以鼻的那个人竟然会在这几年后被八抬大桥给迎接到学术的庙堂里。可以说这是一个时代的不幸，对于一个天才的误解，让他在生之年沦为写作中的孤鸿野鬼。因为他的才华横溢太过于耀眼过于放荡不羁，那个大胆犀利的瘦个子才会别贴上“桀骜不驯、忤逆”的标签，对于别人偷偷摸摸的东西（对于性爱刻骨不予余力的描写），他能泰然处之，那些画面总是轻描淡写就出来，没有刻意的渲染，就像吃饭饮水一样习以为常。也许就是跨越时空的聪慧让他一边走在了时代的前列，一反面也引起了大众的睥睨，在正义的大旗下被轮出来反复炙烤。读的时候我结合了他的生平来看待这部作品，觉得很大一部分都是王小波内心真实的写照，不论是天资聪颖生性放荡不羁的李卫公还是在高校为证明那个费尔马定理绞尽脑汁最后和隔壁半老徐娘的小孙搞上的王二，还有那个看着心爱的红拂辗转到别人怀中看着他们两在沙滩上男情妾意缠绵悱恻继而怒火中烧继而远走日本一辈子没有摆脱她的阴影最后“颠倒黑白”只和样貌丑陋的女子性交，还有那个为爱执着有血有肉的红拂一样。

       起初我读了前两章的时候，意犹未尽之时就戛然而止，然后故事就停留在李靖和红拂成功逃出生天这一部分，然后文笔风格陡然改变，就切换到了王二和李卫公两者相互交融的场景。两者人物的相似通过费尔马定理给串联到一块，连李卫公洛阳的uptown和downtown也像是现实王二的两个世界，一个是意气风发喜欢的姑娘都是处女，而现实中那个郁郁不得志的他面对合居的女人则是离婚后的半老徐年，自己的上司小气毫无才华不懂得欣赏自己。

       小说中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文章的很大部分诉说了一个诡异新奇的城市，一个用泥和尿搭建的城市，出门靠拐。李卫公各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发明，机器青蛙、杀人的风车还有最有两个在海边高山峻岭搭建的长安。年轻时候为了证明自己聪明的年少轻狂和老了之后被皇帝各种不理解、被各种琐事操碎心后的得不偿失都让选择了装傻充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知道世人的不谅解再加上没有年少的锋芒毕露、执拗，最终倒在了红拂的床上。

       可能是读得过快，导致最后红拂大篇幅的自杀描述总让我感到突兀，煞有其事可能是为了和年少的李卫公做对比，年迈的时候设计了这种哭笑不得的自杀款列，估计也只有王小波这种荒诞喜剧派的作家才会如此慢条斯理有一搭没一搭“糊弄啮合”到一起吧！

        还有读完最后一个最大的感受就是李卫公怎么这么容易就俘获到了女人的芳心，风骚性感的李二娘、清纯可爱感性的红拂都死心塌地爱上了他。在他身上搞定一个女生就像去超市买颗大白菜一样简单，只不过至今我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女人会如此的执迷不悟了，或许是我的妒火中烧吧，那些想不通不就像小说中王二和李卫公一样么，为费尔马定理的论证和公开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