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支烟

秋天说来就来了。

一年四季中我是最喜欢秋天的。炎热的令人窒息的夏天终于过去了。

夜晚的风些许的凉。

就有了些思绪——文人墨客们都说秋天是最伤情的季节。

的确啊，秋天的一切景象，除了果实成熟以外的丰盛，就是满目的萧杀了。虽然看万山红遍，看银杏的鹅黄也是一种极美，但随之而来就是叶子飘零，流水落花的声音在整个一个秋天都是主题。

所有的生命都知道，这是迈向冬天的前奏。日子瘦了，那些甜蜜的风也都渐渐远离。

于无聊中，打开了一页旧事，那是大概十年前写的一篇旧文，在我的加密日记里。《一场风华雪月的事》，不知道为何把它打开，也许写过以后，不看它已经数年。

万种复杂情绪，不可言说。文中的主人公永远没有机会看到它了，其实本来是有机会的。

于是，这篇文字，也将和所有的尘埃一样，不再见天日了，以后的以后。

最悲伤的悲，就是没有眼泪。

也许每个人都是具备多重性格的人，因为每个人也是多重角色的人。也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才真正知道自己是谁。

有朋友送来两瓶葡萄酒。

酒，我是暗自喜欢的。

在我的潜意识里，多次想让自己酩酊小醉。都只是潜意识而已。

还有一个秘密，就是我喜欢吸烟女人的样子。曾经，也小试过。那是初婚时，对吸烟好奇的我，也会偶尔拿起一根烟尝试，但都是很难受的感觉，头疼，流眼泪。实在不明白那些吸烟人的乐趣。

可是一直对电影里会吸烟的女子充满向往和膜拜的感觉。

年轻的时候有一次坐火车，在一个小城市的候车室里，见到一个女子，一身的黑衣，夸张的烫发，一根香烟在手，口中吞云吐雾，苍白的清丽的脸庞，充满无限的诱惑，似放荡，又似高泠。我被深深地震撼了，在生活中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罂粟一般的女人。

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就深藏着这样一个模式的女子，她是我的本我，一个在世俗眼光在大众教育下被深深埋藏的潜意识，也许她早就死了。

有时候她的影子悲哀地醒来。比如这样的时刻。

多想抽一支烟，多想独饮一杯酒。

灵魂的寂寞是与生俱来的。记得有一天，一个小我很多的男生问我：你孤独吗?

即使是最亲密的关系，最缠绵的肉体抚慰，也无法解脱灵魂之寂。

我是谁?

谁是我?

真实的我，却是要冷眼旁观这个世界，不能放纵自己，哪怕是自己的想法。于是，酒永远都在那里束之高阁。烟，也不是我的客人。甚至于，现实中我越来越讨厌吸烟的男人，连香烟的味道居然都成了难以忍受的元素。这是多么可笑的现实。梦里也许都会喝上一两杯，现实却不敢触动。

生而为人，为何都是要难为自己！

什么都不敢。

恨也不敢恨，爱也不敢爱。这就是生命的真相吗?

今晚，我依然空对明月，空对那些酒杯。

突然就想着，有一年的一个夜晚，在小城的街头，一个女孩唱的一首闽南歌，第一句就是“给我一支烟”，在空寂的夜，如泣如诉，那一刻我忍不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