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呱呱落地,年年过年,我一天天的长大了。
活成人,过不过年是不能主观取舍的。
老话说:没有过不去的年,没有隔(夹)在年那头的人……
年意味着新日月时光的开始,人人祈盼着美好与吉祥,但年也伴随着至亲至爱的人的离去而失去许多欢乐。一年年的回忆,一年年的不敢再去回忆。
童年的记忆
刚记事的年,是在wenge时期,家因为母亲的历史问题,早已被赶(撵)到了边山村里。有没有新衣服穿,有没有压岁钱,脑子里全然不存在一丝丝缕缕。似乎捧(端)着一细瓷碗炒面,蹦跳着出了赁住伙院的二门的高台阶,打碎碗,飞跑来抢食的鸡……
有一年,父亲寒假从遥远工作的西路回家了,带回了一辆28加重永久牌新自行车,那扁铁制作而又宽大后货架,总是把屁股硌的生疼,也再不喜欢去坐哥哥们当做宝贝的它去风光了,……
还清晰记得那么的一天,跟(同)隔壁的小伙伴二明在村东门沟边杨茂根家和三清耍过家家,砸杏仁(不懂苦杏仁不经过冷水泡好多遍才能食用)吃,把当新郎官二明喂顾的直翻白眼,还是当裁缝的他妈用鸡毛搁搅喉咙吐了,又喝了好几碗绿豆水才没事的……
母亲
母亲是在基督教会办的崇德女校高小毕业的,汾阳刚解放就当小学美术老师了,从1948年汾阳第五完小(现汾阳实验小学的前身)全体教职员工合影上,那时的校长是老革命的电影工作者马骉。1966年被hongweibing遣送到村里劳动改造属于四类分子,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了,越发对我们几个小子管教的紧,别人家的东西是不能随便拿回家的。原文家的一把烂了半边铁笊篱,猴孩子们经常一起筛土玩,我爱不释手手了,就悄悄拿回家了,下工后的母亲看到破笊篱,知道是随便拿回来的,就一顿狠打,要赶紧的送还回去,说:小时候偷针,大了偷牛……不能吃饭,去……。自尊心一向要强的我,只能抹的鼻涕眼泪把破笊篱悄悄送还到了原文家大门洞底。

父亲
父亲是汾阳铭义中学毕业的,1952年在山西大学数学专科进修毕业后分配到离山中学任教当数学老师,兼代中学美术课(业余自学中学美术教育专业)。
每年过了腊月二十放假回村过年,左邻右舍依旧拿着红纸与窗纸让父亲写对子、画窗花。父亲的毛笔字是带着宋体的楷书,从没以此写过对联。平常毛笔、油画笔书写就是黑体、仿宋体等美术字体,画窗花也没有民俗的什么五子登科、福禄富贵的内容,只是鲤鱼、花草之类,用的是水粉画的技法。这追根究底与父亲出生基督教家庭有关,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每年写对子自然用的是黑体字,这也是在那个年月文化人缺乏的乡村无奈之举,开创出黑体字写对联的先例。直至今日,村里当过民办的于老师写对联还是用的黑体字,不知是不是受父亲的影响。黑体字对联也是国内乡村春联、对联难得的一道风景线。
到家休息一两天,父亲就摆上炕桌准备写对联了,裁剪好红纸,我们孩子们就在旁边帮忙等着凉干归类整理好,再一家家送回给邻居家。窗花画不多,因为乡邻不喜欢父亲画的那些没有民俗内涵画儿。

我们家的年味
传统文化年味在我们家很淡,受父母家庭的影响,时头节日也不烧香拜佛供奉神灵,就连过年的门神和灶君没有贴过。儿时最大过年乐趣就是,走十几里路柏林寺砍割回柏树枝,初一早早起来摆两块青砖,把柏树枝叶摞起来烧旺火放鞭炮。每年,供销社买上十个二响炮,两把一百响鞭炮,留过几十响挂鞭炮,然后弟兄几个拆开平均分好,三十晚上放到炕席下焙着。大哥哥们放二响炮,我们小孩子玩鞭炮。
压岁钱不是每年都有的,只有日子过的宽裕的年景,母亲在年三十,等我们睡着后悄悄放到枕头底下,最多也就五毛钱,有时候还放两毛钱。到八九岁的时候,弟兄们自己喂兔子。兔子除过自家杀着吃,大部分是要卖掉的,村里的供销社是不收兔子的,那时候也没人敢贩卖兔子。公社的收购站每月定期收购,到了日子,我们相跟上小伙伴,大早上6点就的起来,每人用笼子提上一只或两只兔子。去公社所在地要翻两架沟,来回要走快三十里人行土路。一只兔子也就卖2快来钱,兔钱母亲自然是不会要的,我们的小人书,书本费什么就够了,有积蓄的时候就可以赶公社的物资交流会了。所以过年得压岁钱的观念对我们来说很淡很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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