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好痛 在代理协议上落下最后一笔,余红豆回头攀上身后的男人,“南生,以后公司就拜托你了。
”父亲要她学管理,她却偷偷念了设计。
现在公司濒临破产,父亲重病住院,她实在是一筹莫展。
幸好,她有个好男朋友。
娇艳如花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瑕疵,秋水盈盈的双眸中盛满信任和期待。
顾南生的手顺着她的脸颊缓缓往下,墨色的深瞳中涌动着让人看不清的暗流,“那你要怎么谢我?”沙哑低沉的嗓音,透着说不清的魅惑。
余红豆踮起脚尖,轻轻咬住他纤薄的唇,“你想我怎么谢,我就怎么谢!”她想,等融资成功,等公司的情况好转,他们就立刻结婚。
强强结合的联姻,家人应该不会反对。
何况,他们是真爱!低吟、喘息……掐着时间,瞥见办公室的磨砂玻璃外影影绰绰透出那个人的身影,顾南生托起余红豆,将她重重的抵在门上。
柔软的后背撞在坚硬冰冷的玻璃门,骨裂的疼痛激得余红豆一阵颤栗,“啊!南生,好痛……”“痛?”所有耐性随着那个身影出现消失殆尽,顾南生的晦暗的眸子里翻涌着无边的恨意。
他用力的挺身,仿佛要将她刺穿,“余正华要是知道你把公司卖给我,他会不会痛?”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气,那似讥诮带着嘲讽的表情,余红豆一怔,“你胡说什么呢?”她只是授权给他办理融资贷款的相关事宜,什么时候说要把公司卖给他?余正华是她的父亲,是他未来的岳父,他怎么可以直呼其名?“余正华看到你在我身下放荡的样子,他会不会气死?”“你到底什么意思?”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余红豆挣扎着想要推开他,迎来的却是新一轮的撞击,“别、南生,不要这样……啊……”“不要?你在国外就爬上我的床,现在说不要?你在图书馆坐在我腿上的时候,怎么不说不要?浪成那样,也好意思喊不要?你跟你那个病痨鬼父亲一样虚伪、下贱!”收到有人收购公司的消息,余正华不顾医生的阻拦赶过来,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一幕。
心痛到无法呼吸!他的公司,他的宝贝女儿,都要毁在这个人手里了吗?他想要推开门,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下倒。
“哐当!”花盆落地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余红豆一转头就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扶着花架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爸——”即使隔着磨砂玻璃,她也一眼认出。
那是刚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应该在医院养病的余正华。
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实在太没挑战。
顾南生失了兴趣,犹如破布娃娃般将她丢开。
余红豆顾不上他的讥讽,慌张的拉开门冲出去将余正华扶坐起来,抚着胸口帮他顺气,“爸,你怎么样了?爸,你别吓我啊……”幸好衣服没脱,幸好她今天穿了裙子。
她的声音颤抖着,眼泪扑扑簌簌的往下掉。
羞愧、狼狈涌在心头,她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父亲的命更重要。
“南生,别开玩笑了。
快帮我打120,我父亲不行了。
”余正华的目光已经开始溃散,他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仅凭着直觉死死抓着她的手,让她无法抽身。
拉上拉链,整理好衣服,他还是那个英俊无双的南生。
只是曾经温柔的脸上,只剩下阴鸷和冷漠,“我从来没跟你开玩笑。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迈着笔直的长腿,准备离开。
就算再蠢,也看出他落在父亲身上的目光里填满仇恨。
红豆拽住他的裤腿,“南生,我不知道你跟我爸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我爱你,是真的。
求求你、求求你看在我们过去三年的份上,救救他,好不好……”
第2章 全家死绝 “救他?”俊逸脸上在没有一丝温度,顾南生看着地上面如金纸的余正华,犹如看着一具尸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余正华,当年若不是你用卑鄙的手段收购沈氏,我父亲就不会跳楼自杀。
未免你斩草除根,二十几年来,我母亲带着我远走海外。
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姓沈!”“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像你这种人渣,根本死不足惜!”字字如刀,刀刀捅在心上,一侧的余红豆那一颗心顷刻间鲜血淋漓。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是。
”简单的一个字,却重如铁锤。
硬生生打碎她最后一丝奢望。
新生报到,他在机场接她。
逆光的剪影里,他对她微笑,他的眼睛里有星星。
从此,他对她有求必应,亲手将她宠上天。
可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骗局……可眼看着父亲越发苍白的脸颊和青乌的嘴唇,她已经顾不上这许多,“南生,就算他现在死了,你父亲也活不过来。
你帮帮我,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答应你!”“余正华,你看看,你的好女儿在求我!”顾南生并没有看她,而是讥诮的看着只剩下出气没有进气得余正华,“什么都补偿不了,只有死,一命偿一命,才能两清!”寂静的手术室门口,余红豆呆滞的蜷缩在地上,望着那盏代表着希望的灯。
从黑夜到天明,整整七个小时,她一动不动。
“啪”手术中的灯终于熄灭,她猛地一下子站起来,又“砰”的跪在地上。
她的腿,全麻了。
医生和护士推着盖着白布的车出来,“余小姐,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恍如晴天霹雳,炸得余红豆的脑子嗡嗡作响,“不、不会的。
爸、爸,你不要丢下我,你起来看看我啊……”母亲去得早,余正华又当爹又当妈,一手把她养大。
可她却引狼入室,丢了公司,还丢了他的命。
“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余红豆握着那冰凉的手,满脑子都是父亲的样子,可是越来越模糊,她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待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明媚的阳光,窗外的花草绿树,都让她无比的憎恨自己!为什么死的人不是自己?为什么?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把这颗心换给父亲,好过现在这么痛……电话铃响了很久,她才回过神,“喂,吴律师。
”“余小姐,大事不好了。
公司高层集体指控你出卖公司换取个人利益,法院已经立案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风华集团实际是以余正华为核心的家族企业,所有的公司高层都是她的叔伯长辈。
他们怎么会调转枪头诬告自己?余红豆的手不住的颤抖着,冰凉的手机变得滚烫无比,灼烧着她的耳朵和她的心。
“是顾南生,他带着你的文件来公司夺权。
你那些叔伯们立刻就明哲保身,全都指控是你出卖公司。
”“哈哈……”原来如此!余红豆怒极反笑,她狠狠的将手机摔在墙上,昔日明澈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暗无天日。
什么骨肉亲情?什么一命偿一命?顾南生,你好狠的心!你真的要我们全家死光才甘心吗?!
第3章 绝望 转眼,便到开庭的日子。
余红豆一身黑衣,衬得消瘦的小脸越发苍白。
她站在被告席上,面无表情的一一反驳过那些居心叵测的亲人,直到法官宣布带证人顾南生出庭。
她沉寂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顾南生先生,请问你和余红豆小姐是什么关系?是否如他所说,你们是相恋多年的情侣?公司是她请你代为管理的?”“不是。
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是我众多追求者当中的一个,一直对我死缠烂打,令我不胜其烦。
”“至于公司,是她自己无力管理,心甘情愿抵押给我的。
有合同白纸黑字为证……”剪裁精良的手工西装包裹着完美的身材,他坐在那里,冷漠的脸上带着睥睨天下的矜骄。
从进门到现在,他没看过她一眼。
“顾南生,你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泪水早已经哭干,余红豆盯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眼底蔓延着无尽的绝望。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他们那些温暖甜蜜的过往抹杀得一干二净。
也对,从一开始,他就在骗她。
他给她的原本就是梦幻泡影。
只恨自己清醒得太迟、太迟……即便是在前一刻,她对他仍怀着一丝希冀……他的冷漠、他的强势,犹如利剑刺穿她的心,“好好好,我认罪,我认罪!”按在桌上的手紧紧抠住边沿,才能勉强支撑着身体不倒下去。
“是我,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出卖公司,所有的一切都是我。
”她望着高高在上的法官,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再不想看他一眼。
任由他再说下去,不过是把原本就鲜血淋淋的伤口,撕给更多人看。
她是高高在上的余家大小姐,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失败。
可遇到顾南生,短短几句话便击溃她所有的骄傲和自信……就这样吧!判刑入狱,从此再不相见!苍白的脸颊应为愤怒而泛着绯红,垂下的发丝凌乱而颓然。
相识三年,这是顾南生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
眉头几不可闻的微蹙,旋即又舒展开。
这样也好,她是余正华的女儿,父债女偿,天经地义。
走出法庭,错身而过的瞬间,余红豆低垂着眉眼凄然道,“顾南生,我们从此,两清了。
”言罢,她昂着头迅速的走过,步伐虚浮又决绝。
“两清了?”顾南生看着她纤瘦却挺得笔直的背脊,险些一步踏空。
监狱。
一个五大三粗的女囚,握着磨尖的牙刷将余红豆逼到厕所一角,“整天冷着张脸装逼给谁看?真当你还是余家大小姐?”“我是谁,跟你没关系!”余红豆靠着墙,冷冷的看她。
她的性格很好,从来不与人结怨。
即便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也不至于在这里得罪人。
可这个女人三番四次的针对她,明显是受人指使。
“你的刑期只剩半年,若是伤了我,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余红豆提高声音周旋,希望引来其他人关注。
“出去又能怎么样?没有钱也是死路一条。
”女囚摩挲着牙刷上得锋利,玩味的一笑,“但杀了你,我就能得到一大笔钱,足够我出去以后风风光光的过下半辈子。
”果然是买凶杀人!余红豆拢在身侧的手一紧,“是谁?”“你下去问阎罗王吧!”女囚大吼一声,举起牙刷就扑了过来。
她的力气很大,厕所的地形又狭窄。
但余红豆学过跆拳道傍身,即便是在最近身体虚得厉害,也能勉强不让她伤害到自己。
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人声,感觉到她体力渐渐不支,女囚趁机给她的心伤上撒了一把盐,“贱人,顾南生都不要你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害死自己老爸,弄得众叛亲离,就让我送你去一家团聚吧!”顾南生?又是顾南生!果然,夺走公司不够,害死父亲不够,送她入狱也不够!他要她死!要她从神坛跌落,死在臭气冲天的腌臜地方!脸上重重的挨了两拳,锋利的牙刷插进胸口,眼前却还浮现着那张冷酷绝情的脸。
“顾南生,你看!到这个时候,我还忘不了你啊!”余红豆勾着嘴角凄绝的一笑,“大概只有死,才能忘了吧!”她颓然的闭上眼睛,紧握的拳头倏然一松……
第4章 意外 黄泉路那么长,怎么走都走不到头。
余红豆焦躁的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惨白。
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安心的消毒水味道,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
她为什么还活着?她这样的罪人,难道不该下地狱吗?“你运气很好,要不是狱警来得及时,你恐怕就醒不过来了。
”医生温和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想开点。
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就算为了孩子,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孩子?什么孩子?”余红豆错愕的看了医生一眼,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小腹,“你是说,我怀孕了?”“是的,已经六周了。
”看她面色惊恐,医生好心安慰道,“你别担心,孩子很健康。
”他害她家破人亡,她却怀了他的孩子,和其讽刺!“不、我不要这个孩子。
”余红豆激动的拉着医生的手,果决得一如那日在庭上认罪,“请你帮我手术,拿掉。
”她的伤口未愈,一动就扯得全身都疼,终究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
“你现在这种状况,确实不太适宜要孩子。
但他既然来了,难道这不是一种缘分吗?”“不管发生什么事,孩子都是无辜的。
你若是不想要,当初就该做好准备,而不是等到现在,不是吗?”医生温柔的宽慰如涓涓细流蜿蜒进心底,滋润着余红豆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曾是无比幸福的期待着能孕育他们共同的孩子。
现在,没有他,她还有孩子。
从此母子相依为命,她在这世上将再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一抬手,她才惊觉自己早已经泪流满面。
等到伤愈出院,余红豆的肚子已经显怀。
她没有被送回牢房,而是直接带到监狱门口。
“恭喜减刑出狱,出了门就别再回头。
”狱警“砰”的关上大门,余红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
难道是顾南生?不、不可能。
他亲手送她入狱,还不惜买凶杀她,又怎么可能会帮她?“红豆。
”心酸又欣喜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转瞬她就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延宗哥哥来接你了。
”得知余家出事的消息,周延宗已经第一时间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从国外赶回来。
他花了很大一笔钱,才把她从里面弄出来。
可看到心爱的女孩变得面黄肌瘦,憔悴不堪,他还是心如刀割,“对不起,延宗哥哥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多年不见,他已经褪去少年青涩的模样,眉宇间多了成熟和稳重。
余红豆眼中的泪强忍着也决了堤,“不、一点都不晚。
谢谢你,谢谢你还记得我。
”她不想孩子出生在监狱里,幸好他来了。
“延宗哥哥,将来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
”上了车,余红豆的情绪才彻底稳定下来,“谢谢你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为我雪中送炭。
”“傻丫头,钱财不过是身外物,我只要你好好的。
”周延宗浅笑着摸摸她的头,“现在,想去哪儿?”回家?回公司?无数个念头在红豆脑海中闪过,却又被她一一否定。
家破人亡,她早已经无处可去。
“你带我离开这里吧,越远越好!”
第5章 失踪 瓢泼的大雨说来就来,从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顾南生在监狱门口足足等了三个小时也没看到余红豆出来。
他从未留意过她的监狱里的任何情况,却不知怎的将她出狱的日子刻进了脑海里。
他很有耐性的等着,直到助理按捺不住。
“顾总,下午的会不能再推,我去问一下到底什么情况。
”不等顾南生回答,他已经拿着伞冲进雨幕中。
不过几分钟就折了回来,“顾总,余小姐获得减刑,三个月前已经出狱了。
”漫长的三个小时变得如此可笑,顾南生的脸霎时间阴云密布,车内的温度仿佛结了冰。
“减刑?”“是的。
”“查!”冰冷的一个字,带着不容置喙的肃杀之气。
她口口声声说爱他,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谁给她的胆子?能做顾南生的特助,助理的本事也是通天。
可他查来查去都查不到任何余红豆的消息,仿佛从跨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一群废物。
”环球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一无所获的顾南生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随时随地游走在吃人的边缘。
他拿起车钥匙,转身将车子开到城郊。
他的网络科技公司在这里,公司里有最厉害的黑客。
“侵入交通摄像头,启动人脸识别,找到她。
”他将手机放在桌上,打开的相册里全是她的照片。
不到一个小时,电脑就比对出结果。
“没有具体的落脚地,只能看到她最后一次出现,是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最后一帧画面,已经是三个月前。
她坐在车里,手上拿着一个小孩子的玩具,对着开车的男人,笑得沁甜。
“周延宗,我的女人你也敢碰!”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顾南生猩红的眸子里泛着嗜血的冷意。
周一到周五,周氏集团的股票连续五个跌停板,市值缩水近十亿。
周延宗怒气冲冲的冲进顾南生办公室,“你到底想怎么样?”他试图救市,但砸进去的钱犹如泥牛入海,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变消失不见。
而顾南生手下的人,更像虫子一般无孔不入,连周氏旗下那些子公司上下几百万的小单子都照抢不误。
若不是四面楚歌,他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结果,早在预料之中。
顾南生慵懒的靠在老板椅上,冰冷的眼眸中带着君临天下的笃定,“交出余红豆,我放你一条生路。
”只要他不喊停,三个月之内周氏一定会破产。
“顾南生,你好卑鄙。
”显然,这个结果周延宗心里也很清楚,“红豆不是器物,更不是你的私人财产。
她是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你已经伤过她一次,还要伤她第二次吗?”如石子落入幽潭,顾南生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波澜,旋即就恢复如常。
他没有想过伤她,只是那么恰巧她是他复仇的跳板而已。
“看来周氏集团,你是不想要了。
”俊美的眉眼笼罩着厚重的戾气,顾南生的拿起桌上的电话,淡定的按下一串数字,“希望你父母也跟你一样坚定。
”他的电话还未拨通,周延宗的电话先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生活助理惊慌失措的声音尖利的响起,“少爷,大事不好了,余小姐和孩子不见了……”
第6章 挟持 顾南生的手僵在半空,周延宗更是恍如晴天霹雳。
四目相对,皆是一愣。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周延宗已经顾不上公司的事,他扭头就往外跑,心里不住的祈祷着:红豆,你千万不能有事啊!“孩子在月子中心被人抱走,余小姐连鞋都没穿就追了出去。
我看着他们上了一辆红色的私家车。
可我没用,只跟了两个红绿灯路口就不见了。
”生活助理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法浇灭周延宗心里的怒火,“蠢货,还不快去找。
”他不敢想象红豆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在车流中穿梭的模样;他不敢想象孱弱的孩子,在离开无菌病房后的模样;他不敢想象若是找不到他们,自己会怎么样……办公室里,顾南生怔怔的看着那个消失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他们竟然有孩子了!他们竟然有孩子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他震惊。
她的甜言蜜语犹在耳边,她含着眼泪一遍遍说着真爱的面孔犹在眼前……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也曾问过自己,这么对她是不是太残忍?可转眼,她已经有了孩子,跟另一个男人的孩子!难道,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周、余两家是世交,他们自幼一起长大,就算后来分开,也算得上青梅竹马。
她前脚进了监狱,后脚周延宗就将她接了出来。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连孩子都有了!他竟然还以为她不谙世事,不懂算计……越想越生气,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办公室化为灰烬,顾南生脸上的表情却阴沉得像要滴水成冰。
寂静的荒山之上,沈伊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揪着余红豆的头发,将她从车里拖下来,“贱人,你不是要追吗?”“我让你追,让你追!”她谩骂着,狠狠一脚踢在余红豆的小腹上,“刚离开顾南生就勾搭上周延宗,真不愧是风华的第一交际花啊!”“你说你的命怎么就那么硬,怎么就没死在牢里?出来就祸害人,你留着这个小野种,是还想赖上南生哥吗?”厚重的粉底也盖不住脸上的狰狞,沈伊雪极用力的紧夹着襁褓,勒得孩子嚎啕大哭。
听着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红豆的心碎了一地,“我没有。
伊雪,我真的没有。
”她试图站起来,可她实在是太虚弱,连爬两步都费劲,“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先放开孩子,好不好?”余红豆怎么都想不通,曾经那个自己最要好的闺蜜,怎么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情形,因为家庭不好,她被几个女同学围在墙角奚落。
是自己仗义出手,才替她解围。
后来沈伊雪就说要做她的跟班,整日跟在她身边。
她一开始很不喜欢,可渐渐的也就默许了。
后来,她们才成为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那时候的沈伊雪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红豆,等我将来翻身了,一定要好好报答你!她从来没想过任何回报,她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可为什么?她为沈伊雪雪中送炭,沈伊雪却要她家破人亡?
第7章 白眼狼 “我凭什么听你的?”沈伊雪蹲下身来,眼角眉梢尽是嘲讽,“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余家大小姐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条丧家犬都不如!你有什么资格对我颐指气使?”“伊雪,我不是对你颐指气使,我从来也没对你颐指气使。
我是在求你,求你看在过去的份上,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余红豆拉着她的裙角,语气中满是哀求。
泪痕早已经爬满脸颊,可她顾不上擦,只眼巴巴的望着她、望着她手里那个襁褓,“伊雪,我从来没有害过你,也没骗过你。
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你先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她已经没有了家人、没有了事业,她只剩下这个孩子……“你还好意思说你没有指使我?”沈伊雪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红豆苍白的脸颊瞬间就浮起红色的指痕,“我帮你背了多少次书包?给你打了多少次水?你记得清吗?”“你知道同学们在背后都怎么说我吗?他们说我是你的丫鬟,说你打个屁我都要说香。
”沈伊雪越说越激动,揪着红豆的头发将她提起来,又狠狠的拽了两脚。
那时候明明是她主动要求,是她说要给她机会报恩的。
可指望她能快些消气,余红豆不敢躲也不敢反驳,只咬牙承受着,拼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求你先放开我的孩子,行吗?”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弱,余红豆的心好像被一把刀子狠狠剜着。
沈伊雪心满意足的欣赏着她的表情,“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我最恨的就是你整天笑嘻嘻的样子。
对着谁都笑,连那些背后骂我、说我坏话的人,你也笑!你TM是卖笑的吗?你怎么就这么下贱呢?”余红豆生下来就喜欢笑。
余正华常说,她的脸庞就像个小太阳,一笑起来就是太阳花。
不管在公司遇到多少烦心事,只要一看到她的笑,什么烦恼都能烟消云散。
“是,是我下贱,是我对不起你!”余红豆将头重重的磕在她脚下,全然不顾泪水和泥沙糊了一脸,“你想要我怎么补偿都可以,求你,求求你,先放开我的孩子吧?”只要孩子活着,她愿意把这条命给她!看着她狼狈不堪的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沈伊雪终于畅快的舒了一口气,“想要孩子?可以。
只要你老老实实说出我想要的话,我就把孩子还给你。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录音笔,放在余红豆面前,“说,这个孩子是谁的?”那个名字,余红豆早就发誓不再提起,她吸着鼻涕果决道,“周延宗,孩子的父亲是周延宗。
”“那你还爱不爱顾南生?”“不是不爱,是从来没有爱过。
”她奉上一颗真心,他害她家破人亡,这样的人配不上她的爱。
山风呼啸而过,苍凉了余红豆破碎的心,“从一开始,我就只是想利用他。
我跟他在一起,看上的只是他的身份和地位,我想要他帮我挽救公司。
”“现在公司没了。
我对他便只剩下恨,不死不休的恨。
”眼前浮现出顾南生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浮现着沈伊雪追在身后甜言蜜语的模样,余红豆咬牙切齿的叫嚣着,“我恨他,恨所有的白眼狼。
”“我对他那么好,他不但抢走我的公司,还害死我了父亲,毁了我人生。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诅咒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生一世都得不到幸福!如果现在有一把刀,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捅进他的心脏!”
第8章 毁容 “好、很好!”目的达到,沈伊雪哈哈大笑起来。
她心满意足的收起录音笔,又从包里摸出一把刀“现在,还需要你做最后一件事。
用这把刀,划花你的脸。
”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姣好的面容,她就再也不能去勾引别的男人了。
到时候就算是周延宗,看到她丑陋的样子,只怕也会敬而远之。
一想到她走投无路的画面,沈伊雪心里就乐开了花。
雪亮的刀子,在歹毒的烈日下泛着渗人的寒光,余红豆却毫不犹豫的接了过来。
她知道,拖延的时间越长,孩子的危险就越大。
她闭上眼,将锋利的刀尖扎进脸颊,顺着眉骨往下,狠狠的一划。
粉白的皮肉狰狞的往外翻开,瞬间就被涌出的鲜血染得通红。
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余红豆眯缝起眼睛,可她却依然固执的张开双臂,“孩子,给我孩子。
”她做了能做的一切,她所有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见了血,沈伊雪又有些兴奋。
她还想再玩一会儿,可一低头瞥见臂弯中的孩子,霎时间变了脸色。
她飞快的将襁褓往余红豆手中一送,飞快的跑回车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宝贝,我的宝贝。
都是妈妈不好,吓坏了小宝贝。
”余红豆顾不得疼痛,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小心翼翼的将孩子娇嫩的小脸,贴在自己没有受伤的脸颊上,“你放心,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让你遇到危险……”微风将她柔软的细语呢喃吹散,良久,余红豆才发现,仿佛从孩子接到手里,就再没听见她的哭声。
她拉起衣角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一把,擦掉凝在睫毛上的鲜血和泪水。
泥沙和汗水落进伤口中,带来针扎般密密匝匝的痛,可这都远远比不上她看到孩子那苍白泛青的小脸。
“宝贝,你怎么了?”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放在孩子的鼻子前,没有呼吸,一丁点都没有。
“不、不、不会的。
”余红豆拼命的摇摇头,“宝贝,你不要吓妈妈,你不要丢下妈妈!”她说着又俯身下去,将而过贴在他稚嫩的胸膛上。
没有心跳,连一丁点都没有。
“啊!孩子,我的孩子!”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山头,所有的隐忍犹如洪水爆发,顷刻间席卷余红豆所有的理智。
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活活剜去,痛到不能呼吸。
她紧紧抱着孩子的尸体,哭得昏天黑地……“红豆,你怎么样?红豆……”看着地上躺着的一大一小两具身体,周延宗浑身脱力般跌跪在地上,“你别吓我啊,红豆!”他一路跪行,轻轻的将她拥在怀里,“对不起!我又来晚了,对不起啊!”他浅吻着她的额头,大颗大颗的泪水滴落在她布满灰尘和鲜血的脸上。
她的发丝凌乱着,脸上满布着伤痕。
最醒目的是那道从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颚的褐色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红黑相间的皮肉生硬的往外翻着,无声的诉说她临死前所遭受的痛苦和折磨。
“红豆,我的乖红豆。
延宗哥哥一定会为你报仇。
”
第9章 横死荒山 “先生,没有预约,你不能进去。
”“滚开!”周延宗一把推开阻拦的秘书,直冲进顾南生的办公室,“顾南生,你这个禽兽,你把红豆还给我,你把红豆还给我!”他冲上去揪住他的衣襟,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狠狠一拳砸在顾南生脸上。
毫无防备,顾南生硬生生挨了他一拳。
但第二拳落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调整好姿势,一把握住了周延宗挥来的拳头,还顺势反击了一拳。
母亲从小就要他独立,他五岁就开始练拳击和跆拳道。
只一拳,便打得周延宗噔噔往后退了两步。
“疯子,不顾着自己的公司,跑到这里来撒野。
”只要一想到红豆早已经跟他暗度陈仓,顾南生便觉得怒火中烧,“她一直跟你在一起,你不拿她来换公司,找我要哪门子的人?”周延宗抬手蹭了蹭嘴角溢出的鲜血,猩红的眼眸中泛着蚀骨的寒意,“顾南生,你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前脚对我的公司施压,逼我到这里跟你见面。
后脚就找人抢走红豆和孩子。
还道貌岸然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个人渣、伪君子!你是不是想像逼死余伯父那样逼死我,再逼死红豆和孩子?”那天,顾南生的确是从周延宗电话里听见红豆和孩子不见了。
可若是他真的有办法找到她们,又何至于以本伤人对周家施压?“你说是我挟持了他们,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他顾南生,敢做就敢认,“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里贼喊捉贼。
想让我放过周氏集团,就亲自把余红豆送到我面前来。
”在他眼里,什么失踪挟持,都不过是为周氏开脱的鬼蜮伎俩。
他难道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收回狙击周氏的命令吗?顾南生不屑的一声轻嗤,悠闲的整了整褶皱的衣襟,淡漠的冲着等在一旁的保安点了点头。
两个壮实的保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钳得周延宗钳得无法动弹。
他挣扎不脱,只能恶狠狠的瞪着顾南生,“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顾南生,你这个人渣,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吗?他等着。
翌日清晨,顾南生一面享用着早餐,一面翻看着最新的报纸。
惊!落魄千金,携幼子横死荒山。
惨!惨!惨!超大幅的标题拆分开,几乎占满整个版面。
顾南生最不喜的就是这些标题党,可今天却不知怎的眼皮一跳,下意识的就朝着正中的配图看了过去。
黑白的照片上印着惨白的两张脸,一大一小。
小的安然入眠,大的怒目圆睁。
女人的头发凌乱着,苍白的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乎乎的皮肉恶心的外翻着,触目惊心。
消瘦的脸颊上眼窝深陷,越发显得那双眼睛睁得突兀,像是凝视着天空,那么绝望、那么不甘……这是真正的死不瞑目。
这张脸,顾南生再熟悉不过。
可他仿佛是被一棍子敲晕,僵在桌前半晌没动。
他细细的品读过每一个文字,直到确定里面仿佛提到的那个死者名字的确是余红豆,是余正华的女儿,余红豆。
他才如发疯一般冲了出去……他恨她,恨她是余正华的女儿。
他嫌弃她,折磨她,可他却从来没想过让她死啊!看着她孤零零的躺在荒山顶上,那么消瘦、那么苍白,他的心好像被钝刀子狠狠的割着,不见丝血,却痛不欲生!他在监狱门口等她的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可知道她消失,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找到她。
现在,他依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什么?可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信念,就是找到她、留住她。
无论用怎样的方法,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要将她牢牢的禁锢在身边……
第10章 她不能死 偌大的火葬场,到处弥散着阴冷的气息。
顾南生找了很久才在焚化炉附近找到目光呆滞的周延宗,他颓然的靠着墙壁,胡子拉渣的脸仿佛一夕之间老了十岁。
“红豆呢?”顾南生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昨天是自己在他的办公室歇斯底里,今天就换他在自己面前暴跳如雷。
周延宗好一会儿才对上顾南生的目光,勾着嘴角讥诮的一笑,“她呀?带着孩子在焚尸炉里排队,你要去看她一眼吗?”他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落下来,砸在顾南生手上。
原本温热的眼泪犹如铁水般滚当,灼得顾南生一下子松开手。
“不、不会的。
红豆不会死的!”他叫嚣着,转而揪住周延宗的衣领,拖着他就往焚尸炉走,“我不信,你带我去看。
”“顾南生,你这个疯子,你凭什么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要围着你转?”周延宗拉过他的手,一把将他推开,“你不是要看吗?我给你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狠狠的扔在顾南生脸上,“都是你,都是你逼死了红豆。
你喜欢看,就慢慢看个够吧!”雪白的扉页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行字:南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都说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太差,所以我的运气一直很好,直到我遇见你。
你站在逆光的剪影里对着我笑,那一刻,我仿佛看见所有的花都开了。
只用了一眼,我就爱上了你,是不是很浅薄,很可笑?可原来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好运气。
都说情爱是欢愉,可为什么我爱你,要那么痛?顾南生,如果早知道爱上你需要赔上我的身家性命,我宁愿从未遇到过你!顾南生,我恨你!我恨不得亲手将刀子插进你的心脏,让你试试心脏病发的滋味。
顾南生,我恨你!我恨你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梦想,还毁了我的家!你口口声声说着两清,却逼得我走投无路。
所以,即便死了,我也会诅咒你,诅咒你痛失所爱,诅咒你得不到幸福!顾南生,你这样的人,永远不配得到幸福!凿凿恨意扑面而来,激得顾南生惶惶的退了两步。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才能勉强站稳。
那么凌乱的笔迹,却意外的与脑海中那段模糊又深刻的记忆重叠。
母亲的阴鸷和责骂,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在他抑郁症的那段日子里,是一封封穿越大洋彼岸的陌生女孩来信,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田。
轻快的文字,温暖的语调,仿佛隔着薄薄的信笺,他都能看到她那张铺满阳光的笑脸。
在她的鼓励和支持下,他才能抵抗住抑郁症的折磨,完成学业、完成母亲的夙愿。
他回国除了报仇,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找到她,找到那个温暖的女孩。
她曾给了他一片阳光,他想要还她一整个太阳。
他想起自己看到余红豆的第一眼,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她的影子,所以他宠她、护她!可如果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那么他应该怎么办?无数的疑问,犹如这漫天暴雨,劈头盖脸的砸下来,砸得顾南生痛不欲生。
现在只有一个人能解答他所有的疑问,那就是余红豆。
不、她不会死,也不能死!她是那么乐观开朗的人,绝对写不出这样恨意拳拳的信,他要找到她,找到她问个清楚!顾南生将那带着淡淡香气的信笺纸紧紧的贴在胸口,仿佛那样他就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和心跳。
他推开堵在焚尸间门口的众人,死死的抓住工作人员的手,“不、放开她。
她还没有死,我还有很多话没跟她说,她不能死……”
第11章 诀别 “住手!”伴随着顾南生撕裂般的怒喝,通往火化间的大门应声而落。
余红豆那张毫无血色的素白脸庞一闪而过,面部一道幽深的刀伤触目惊心。
只是,她竟像睡着了一样,神态平静安详。
顾南生只觉得左侧胸口那颗跳动的心脏,仿佛被钝器击中,瞬间停滞。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她死了!她用最决绝的方式告诉他,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两清。
他欠她的,无法偿还。
顾南生泪流满面。
来的路上,他一直不相信余红豆会死,她那么明亮鲜活的一个生命,怎么可能说没就没。
一定是他们在做戏给他看!可余红豆被推进火化间的一刹那,顾南生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天人永隔。
不能呼吸,每呼吸一次,痛就更深一寸。
悲伤、愤怒无处安放,顾南生两步跨到周延宗跟前,重拳一挥砸向他的面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不告诉我,她们遇到了危险?你他妈就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是见不得余红豆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一拳接着一拳,每一拳都使出全身力气,仿佛要将眼前之人打死才解气一样。
“哼哼,顾南生,你也知道心痛了!”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流,周延宗也不还手,只是用眼角瞟着顾南生讽刺道,“我去找过你,可你不是说她和你没关系么?现在跑这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了?害她家破人亡的是你,害她锒铛入狱的是你,害她命丧黄泉的还是你!顾南生,你这个魔鬼,你现在知道心痛了是么?你也知道后悔了是么?你活该!你自作自受!”周延宗一声声谴责,像一支支毒箭穿膛而过,将顾南生刺得体无完肤。
痛,遍体鳞伤。
可仍是不愿放过周延宗,如果他顾南生是恶魔,那周延宗这个混蛋也是刽子手“你他妈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你如果说清楚,我会去救她和孩子!那是两条命,你害死了她们!”顾南生怒吼的声音响彻走廊,拳头的力道越来越重。
“少在这演戏,我才不信你会有那么好心!再说孩子是我周延宗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你去救!“周延宗一手抹掉嘴角的血,恨恨的看着顾南生。
顾南生揪着周延宗领口的手有些许颤动。
虽然,虽然他一百次、一千次的怀疑余红豆的孩子是周延宗的。
但此刻在他的嘴里得到认证,顾南生还是错愕不已。
“顾南生,少在这给老子惺惺作态了!一定是你派人害死红豆和孩子的。
除了你,没有人会这样恨她!”周延宗啐出一口血沫。
“顾南生,我现在没有证据。
但今天,你打死我便罢了,你要是打不死我,我早晚会查出是你的人害死了红豆和孩子,我一定要你去给她们陪葬!”周延宗棕铜色的眸子里,溢出滔天的恨意。
就在两人揪扯不清之时,工作人员赶紧把两人拉开,“打什么打,要打出去!这里是火葬场,不是拳击馆!”顾南生猩红着双眼,不肯罢手。
第12章 相思 “年轻人,逝者已矣!你们在人家尸骨未寒时,大打出手,也不怕搅了逝者的安宁,让人家上路也走的不安心?不管谁对谁错,到此为止吧!活着的,都好好活着!”围观一个白发老者的感叹,让顾南生清醒起来。
是呀!他已经害了她那么多,不该再扰了她的清净!顾南生正了正歪曲的领带,挺直脊梁,“周延宗,你要查便查,随时恭候!可你欠红豆的,我也会讨回来!”他要统统讨回来,他要查出害死余红豆的真凶。
那以后,他再去找她,求她原谅。
余红豆彻底消失了。
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可能再有她的踪迹。
顾南生的心也仿佛被掏空了。
左侧胸口那个大洞深不见底,不时有穿膛的冷风刮过,冻得他直打寒颤。
只有拼命去查害死余红豆的真凶才能稍有缓解。
对余红豆的思念,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越发的疯长。
他在书房看书,抬头就看到她安静的坐在一旁安静的作画,颜料不小心抹在她的脸上,她撒娇道,“南生,你快来,帮我把它擦掉!”他在办公室批文件,回身就感受到她趴在他的肩上,用鼻尖蹭着她的脸颊,调皮的挑逗他说,“南生,我没有文件美么,你为什么都不看我呢?”他到厨房喝水,总能闻到她做的菜香,她系着围裙,端着他最爱的素三鲜,朝着他颠过来,“南生南生,我第一次下厨,你一定要把他们都吃光!”他到浴室刷牙,清楚的看到她也拿着情侣牙刷,靠在一旁一边吐着牙膏泡泡,一边对他做鬼脸。
他太想他了,生存的每一寸空间都有她的气息。
他伸手去抓,她的身影就会如泡沫般彻底消失不见。
很多时候,他分不清自己是梦是醒。
他想起那些甜蜜的细节,在曾经只为报仇的他看来,都是余红豆在犯贱。
可回首过往,有她的日子里,他阴翳的生活,总是洒满阳光。
那光温温润润,不刺眼不躁动,却十分活跃动人。
现在,属于他的那抹阳光就这样消失了。
这一切,他居然在彻彻底底失去她时才恍然大悟。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混蛋。
他开始失眠,吃多少安眠药都无法安睡。
睡不着,他就夜夜去酒吧买醉,想灌醉对余红豆的疯狂思念。
他想也许那些思念醉了,就没那么清晰了,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可是没用。
思念在酒精的作用下,愈发浓烈。
那些疯长的思念,像汹涌扑来的潮水,呛得他透不过气、爬不上岸,就那样淹没了他,令他窒息、让他绝望。
可是,他竟然沉浸在这种纠缠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在酒吧,任何女人靠近,他都用冷漠疏离,甚至是鄙视傲慢,让人望而却步。
偶有不知死活的女人,攀在他胸前身后调情撩拨,也被他毫无兴趣的推到一旁他就像只高冷的雄狮,守着自己的领地,不容许任何人靠近、侵犯。
女人们看着这个拥有妖孽般俊美面庞、自顾自喝着闷酒的冷脸帅哥,望洋兴叹地猜测着他的性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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