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生不再有你

文｜余生不再有你

顾余篇：

我想照顾你的余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我愿意。

然后，我出生了，老妈给我取名叫顾余，大概是希望我爱的人可以照顾我的余生吧。只是……他最后却走进了别人的余生。

今晚，我们大学聚会，听说他会来。“杨铭，你晚上没事吧，能陪我去同学聚会么？”如果他也来，我想让他知道，我过得也很好，让他不用再担心，我这个好朋友，找不到能依靠的人。

他说他喜欢留着长发的女生，可那时的我，还是短发，他说他喜欢白净的女生，可那时的我，黑瘦黑瘦，他说他喜欢……呵，他说了很多，可我却没有一条符合。

此刻，晚风习习，我知道我的勇气正随着吹起的长发，渐渐散去，可我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门，去见我想见的那个人。

包间里的人并不因门的推开而寻声看过来，可我却从推开门的那一刻，就扫视了屋内每一个人，只是他没来……“杨铭，我们坐那吧。”我领着杨铭，坐在了角落。面前的杯子都盛着各色的酒，我就那么看着，突然想起第一次喝的酒，便是他给我的。“顾余，同学聚会你不高兴？不高兴可以不来啊，何必……”“没有，我很高兴啊。”对，我很高兴，为这次可能会是最后一次的见面而高兴，可你，什么时候来？

在我喝下第五杯酒的时候，他来了。他和顾渔一起来了，对，是顾渔不是顾余。

“边南，听说你这一年干的不错啊”“边南，听说你和顾渔准备订婚了啊”“边南……”边南，我偷偷喜欢了很久的好朋友，此刻和他心爱的姑娘，被围在人群中，恩，真的是郎才女貌。

我又喝了一杯，感觉是那么的苦，苦得我鼻尖酸涩，苦得我眼眶湿润。抬头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却对上了站在包间中心的他投来的目光。为什么会觉得他的目光里满是担心？不，我过得还可以，我也有男朋友，也有人照顾，边南，不必担心。我冲他笑了笑，便不再看他。

可能是酒精起作用了，我感到困了。我听到杨铭说“顾余，你醉了，要不咱俩先走吧。”我摇了摇头，便倒在了杨铭的肩膀上。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我们的过去：

我不善言辞，所以选择了文字。因为文字，在未来的大学同学中，我最先知道了他。

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这是他最初对我的评价，我猜他一定以为我是一个留着长发拥有白皙肤色的女生吧，可我偏偏不是这种淑女型。他问我要照片，我给了，可我很无耻地P了图，但他是知道的，那只是照骗。军训休息的时候，他说他还是不知道我长什么样，想我站起来让他认识一下，可我拒绝了，我怕他发现，我与他想象中差很多。可我最后还是告诉了他，我在第四排右边第三个，然而再训练的时候，教官又在前面多加了一排女生，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而我也不敢问他。

自那之后，我们很多天没有聊过。

十点多，我要睡了，习惯性的看了下手机，咦？他给我发消息了：今天吃的感觉怎么样？

吃的？食堂么？我回他：还可以。等我躺在被子里的时候他回我了：那就好。是的，你来找我了，那就好。

下雨了，军训终于可以休息一天，他说请我出去玩，我可能是没有被人邀请过，显得激动而慌张，最后我问他：可以带室友么？不用你请客。后来，我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室友带了出去。

九月底，还下着雨，天气转凉了。两个女生从我身边走过，还穿的挺单薄，其中一个女生的长发，轻轻划过我的脸，还带着湿湿甜甜的洗发水味，这该就是边南想象中我的样子吧。

“顾余！”有人叫我？是边南么？我回过头，是他“边……”我的话还未结束，但再也不会开始了，他叫的不是我，是刚刚从我身边走过的女孩。

和我一个名字的女孩回过了头“边南？”

“你怎么走了啊？怎么不等等我？”边南跑到那女生旁边，温柔地对她笑了笑。

边南，那才是你心中顾余的样子吧。

滴滴滴滴，随着手机的震动，我的身体似乎也在震动。“今天玩得开心么？”边南，你问得是顾余还是顾渔？“边南，我有话对你说。”可我要说什么呢，说那不是我么？不，那是我，是你心中的顾余。将这句话删掉，重新打了一个字“嗯。”等了很久边南才回我“我下午去晚了，怕你等久了会生气，还好你玩的开心。”边南，你知道么？我可以等你很久，很久。

那之后，边南每天都会在网上找我，但我已不敢再多说，每次都简短答复，看似敷衍，却是我考虑之下的答复啊。“我总找你，你是不是反感我了？”边南，顾余是不会反感你的。这一次，我没有回他，一直没有。

开学第一节晚自习，班长点名“咦？这两位同学的名字读音相同，我能让你们站起来区分一下么？”要站起来？“顾余，余生的余。顾余同学，能站起来一下么？”余生的余，是我？我慢慢地站了起来，但我却不敢抬头，我怕他看见，原来他在文字中认识的顾余，是这样的……“好，请坐，那么顾渔，诗人李渔的渔，可以站起来么？”顾渔站起来了，大方的对同学们笑了笑，那张漂亮的脸蛋，那抹温柔的笑，显得我是那么的丑陋卑微。

边南没有再找我了，可能这一次，是真的了。

下完自习，和室友一起回去，十分钟便到了宿舍楼下。“顾余……”我刚抬起的脚，一顿，却还是跨进了铁门里。“顾余……”我听着就像没听见一样，因为我知道他可能叫的是顾渔。

“哎哎哎，顾余，那是不是我们班的？好像在叫你唉。”室友回头看了几眼。“不是，他叫顾渔的。”“可我看他是望着你的啊，而且那只鱼又不在，不会是叫她的。”是么？

“顾余，能出来一下么？我有话对你说。”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清冷“顾余……”我知道，边南尴尬，可我也尴尬“嗯？”“余生的余，是你？”对，是我？我抬头对上边南的眼睛，里面是什么呢？是希望还是失望？大概是后者吧，我对他笑了笑，转身回去。

“顾余……对不起……”不，边南，你不用向我道歉，该道歉的是我，因为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顾余。边南，你不会再找我了吧，也好，我也不必再绞尽脑汁回答你与顾渔的交集。

有的时候，你存在脑海的人，却迟迟不得见，当你想将他挥去的时候，他又频频出现。

之后，我总能碰到边南，无论吃饭、还是路上。边南给我秘密留言：顾余，你很久没有写你的文字了。是么？很久么？是有多久？

所谓相逢是缘，可相错便是劫。所谓心动为先，可心痛便是结。边南，可能以后我的文字，满是苦味，所以，我不想再让你去看去读了。

所幸，我和边南又和好了。（和好？之前算是一种变相冷战吧，呵呵）我们常在网上聊天，常在路上碰面笑笑。

“顾余，出去玩么？”

“边南，我有点事，不好意思。”

“顾余，我看到书店有卖李丹翻译的《悲惨世界》了，我给你带来了。”

“谢谢，多少钱？不不不，我还是得给。”

“顾余……我们是好朋友吧？”

边南，我们是好朋友么？

“嗯。”

冬天过去了，又是一年春始。

边南和顾渔在一起了。他们一起来学校，一起去买东西，一起去吃了饭，一起……呵，这都是我想象的，但他们确实在一起了。

“顾余，我……”边南将我拦在了食堂门口，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我先去吃饭，有事待会说，不然要排好久。”边南，你不要对我说。“顾余！”我从边南身边走过，他却抓住了我的胳膊。“边南，我不吃狗粮的，还有，祝你们长久。”推开边南的手，我装作一身轻松地去排队，我不知道边南有没有去排队等饭，哦，不用，他要和顾渔一起去外面，只有我，会在食堂吃这不知何味的饭菜。

后来，我依旧是边南的好朋友，他会带他和顾渔一起去吃的蛋糕给我，会带他们一起去喝的奶茶给我，会……大概，我就是他们爱情的见证吧。大三后，我们各自开始找工作，听说顾渔和边南一起去了其他的城市。

边南，你过得好吧？顾渔她……你很爱她吧。

“顾余，顾余，顾……”我感觉有人在叫我，慢慢睁开眼，有些暗，但我还是可以看清旁边人的脸“杨铭？边……”“顾余，你做梦了？怎么都哭了？”嗯？我哭了？用手一抹，真的是湿的，吸了一下鼻子，笑了笑“没事，都走了吗？我们也走吧？”我站了起来，头疼。“还是我扶着你吧。”我点了点头。恩？另一头墙角还有人？“杨铭，还有人没走？”我眯了眯眼，哎～戴着眼镜也还是看不清，重影好重。“边南还没走。”杨铭凑到我耳边很轻声地说，像是怕声音会打碎了别人的梦一样。“边南……”

边南篇：

今晚同学聚会，大概可以看见顾余了吧。顾余，好久没见，我想你了。

我们大学前就认识了，嗯，也算不上认识，只是知道各自的姓名，在网上聊的挺好。我喜欢她的文字，我曾对她说：我觉得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结果她回了一句：我很无趣，也没有故事可言。可是顾余，你于我而言，本身就是一个故事。

我对顾余说：我喜欢长发白净的女生。当我在军训的时候，见到的她，就是我想象中的她啊。和她去吃饭，她很健谈，一点也不无趣，和她出去玩，她很放的开，一点也不无趣，无论何时，她给我的感觉，都不是她自我评价的无趣啊。我很开心，但又有些失望，失望她缺少了文字里的文艺。直到开学第一节晚自习，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直认错了顾余。

顾余，没有长发，皮肤也不算白皙，可是，莫名的，我就觉得：对，顾余应该是这样的啊。可能，是她那双藏在眼镜下的眼睛，有着她笔下文字的清明吧。一想到认错了她，还和她聊一些和另外一个女生的话，就倍感尴尬，我不好意思找她了。可我忍不住，下自习后，一直远远跟着她，看她要进楼了，想都没想就叫住了她，然后……呵呵，双方尴尬了啊。

顾余很瘦小，会让人产生保护欲。我看见她去食堂吃饭，会忍不住的跟上去，怕人太多，她会被挤到，看她一个人走路，我也想上去搭话，我想，我可能是疯了。自从来学校，她很久没有写她的文字了，突然有些想念那字里行间，淡淡的小忧伤，小幸福。

关于顾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估计是我之前的行为她会错了意，那天周六，她约我出去玩，我不知道怎么拒绝，便想着把顾余也拉出来吧，好澄清一下我之前的行为，可是，顾余说她有事不去。和顾渔经过了书店，便想起顾余曾在QQ里说过，她想要一本李丹翻译的悲惨世界。书我买来了，可顾余要给我钱，顾余，你不必这样，这是我想为你买的，不是你要求的。所以，顾余，我们……是朋友么？

那之后，顾渔常常约我出去玩，我每次都会带上室友，顾渔很活泼，和室友们也玩的来，然后室友们出去玩也会叫上她。

“边南，你和顾渔有问题哦～”室友们常常这么打趣，我就笑笑。对，我挺喜欢顾渔，但不是那种喜欢。

放寒假了，我从顾余的室友那里知道，顾余常在一个网站上，发表文章。我进了那个网站，从顾余的大一看到她的初二，一个自卑而忧伤的少女的成长。

“边南，在么？”顾渔突然给我发了消息。“在的，怎么了？”等了一分钟才有回复“放假后，你就没找我了。”大概是因为我一直在看顾余的文章吧“对不起。”又等了一会“没关系，我原谅你，谁让我喜欢你呢？”喜欢我？这算什么？表白么？“边南，你是喜欢我的吧？那我们在一起吧？”可我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顾渔……我不知道怎么回她“我是不是太主动了？”“顾渔，做朋友……”还没等我打完，又来了消息“你要是觉得太急，那我们先做朋友吧，试试看，怎么样？你可别直接拒绝啊。”顾渔，能不能别这样？

一整个寒假，与顾余的交流在于她的文章，与顾渔的交流在于聊天。可我，更喜欢默默不语的文字，她写我看。

开学了，班上竟传出我和顾渔在一起了。我怕顾余误会，我去找她，可她却祝我们长久，然后看似很开心的去排队。

顾余，你的文章里，有一个频频出现的男孩，你是不是喜欢他？那么好吧，我祝你们长久。可他不在你的身边的话，我替他照顾好你。

顾余爱吃甜食，我送她蛋糕，奶茶……可是时间好快，我们大三了，都各自奔波找工作。

“边南，我们是在一起了吧。”在顾渔陪我工作的第十一个月，她这么问我。

顾余，你和他在一块了吧，他会照顾好你的，对吧。顾渔，我也喜欢你，你将青春给了我，我想我会喜欢你的。“嗯。”

我和顾渔一起来的，一推开包间门，我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顾余，还有……她旁边的他。顾余，他果然来照顾你了，真好。顾余喝了很多酒，期间抬头的时候，她看见我了，她对我笑了笑，便不再看我。

她醉了，倒在了他的肩膀上。人群依旧嘈杂，但顾余似乎听不到了。等顾渔也困得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走向了那个男生“我是边南，顾余的好朋友。”“哦，你好，我叫杨铭，顾余的……额，男朋友。”“顾余是个好女孩，她很爱你。”她的文章里都是你。

包间里一直吵吵闹闹，直到凌晨三点，人才走的差不多。我坐在角落里，看见那个男生叫醒了顾余，顾余和他耳语，显得那么亲密。而我，目送顾余离开包间，离开我的身边，也可能，离开我的余生。

边南，我暗恋了你四度春秋，终于要结束了。

顾余，照顾你余生的人，终究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