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初夏是最让人烦躁的。干燥的空气和高原能灼伤人强紫外线,压迫的人无法呼吸。我觉得天气与我糟糕的心情也是相得益彰,都燥郁得很。
单位内部调动,最苦的那个岗位,需要三班倒,夜班漫长又煎熬,谁都不愿意去。人事部门一纸调令摆在了我的办公桌上,不由分说,却又美其名曰,年轻人,多岗位锻炼。
那个岗位我是呆过的,整整三年,你说大轮岗,怎么不让别人轮?那个岗位机械,枯燥,你说多岗位锻炼,怎么我不需要进步吗?怎么没让我去别处锻炼?是被当软柿子捏了无疑,收到调令的那天,大庭广众之下眼泪根本不听使唤,觉得委屈到了极点。
家人朋友一直安慰,多大点事啊,你年轻所以才安排你啊。可是,情绪来如山倒,如此突然,而且,仿佛死胡同,找不到出口,只能任由负能量一直打转,就是出不来。随之而来的是失眠,失眠的夜漫长的似乎无尽,那些精心挑选的床品此时仿佛都长满尖尖荆棘,躺在上面的每一秒都是煎熬和折磨。
彼时,痛苦被肆意放大,我觉得我是世上最痛苦最委屈的人,我看不见别人。我给远方的朋友雯打电话,讲述自己遭受的所谓不公平,肆无忌惮,根本没考虑她在干嘛。
雯一直在听我絮絮叨叨,耐心安慰。直到我听到电话传来别人急切问她,文件弄好没,我才知道,我躺在家里悲悲戚戚的傍晚,雯还在加班,领导还在等着她出报告。而这个被工作填塞的周末,她注定见不到她已经一月未见的女儿。
她就容易吗?不苦吗?本就与老公两地分居的她谋了个外地的新工作,离家二百多公里,孩子太小,不能带着去,三口人,分在三个地方。入职时不适应到近乎崩溃,哭着给我打电话,也无非自嘲一句:"我这是何苦啊?赚的是美元吗"过后,从未长篇累牍的再抱怨。此时,却要在加班过程中当我的垃圾桶,听我倾诉。
成年人的世界,更应该懂得悲喜自渡。
年前,在同学的婚礼上,问起好友橘子她参加的越野跑的情况,橘子说没去。我还打趣到,怎么,报了名,临场退缩了吗?橘子低声说到,我老妈不在了,所以没去成。我震惊之余忙问橘子,怎么都不跟好朋友们说一声,橘子说,开始是忙,没顾上,后来,后来就不知道怎么说,不想说了。
她肯定是悲伤的,她肯定也是需要安慰需要倾诉的,可是,她送别母亲,办理丧事,井井有条,一个人承担,好朋友们无从知晓。说了,有拥抱,有安慰,然后呢?没有然后。橘子知道,安慰拥抱只是一时的抚慰,不能贪恋,漫漫人生,痛苦只能自己承担,忍受,消化。然后自己成长。
成年人的世界,谁又比谁更容易?倾诉无非把自己的痛苦转给别人而已,必要,却也应该克制。许多问题,只能直面它,然后解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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