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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下篇)

火(下篇)

作者: 拂尘 | 来源:发表于2022-07-14 18:56 被阅读0次

    时间在田间地头里穿梭着,麦黄,秋收,四季轮番变换着!

    玉凤在二麻子殷切的期盼中长大了!

    小时候那个活泼可爱的玉凤,长大后却有些沉闷!不喜欢与人交流,农闲时,喜欢一个坐在屋里发呆,无论三喜在她面前怎样晃悠,她都毫无反应,她心疼弟弟,却不愿和他亲近,心情好时,也会和二麻子说上几句,可面对她娘水花,玉凤一直没话和她说,关于水花的流言蜚语一直没消停过,玉凤在村里人指指点点中长大,她恨过水花,恨她面具下的另一张面孔!

    玉凤刚成年,二麻子便着手张罗玉凤的婚事,附近村庄上有意"倒插门"的人家,知道玉凤她娘的德性,没人愿意把自己孩子送去她们家,怕沾染了污秽之气,说出去,面子也不好瞧,让人知道了,几辈人都会跟着蒙羞的!玉凤的婚事一直没有着落,村里以说媒为生的人,也曾给介绍过一个外乡的,双方见了面,都没啥意见,眼看要板上钉钉,哪曾想到人畜无害的三喜,却成了阻碍玉凤招婿的绊脚石,"这傻子,就是个负担,若他父母不在了,我们还得照顾他,倒插门,还多了"祖宗"要侍候,这亲事,不划算!"一干人扭头便走,二麻子长吁短叹的,水花追着人家的背影漫骂着,诅咒那男人打一辈子光棍!

    村里的陈二爷有个嫁到外地的姐姐,他姐姐有长远病(慢性终生疾病),常年靠吃药打针支撑着,他姐夫腿脚也不好,说是小时生了一场病,落了病根,家里有五个孩子,四个儿子一个闺女,大的儿子前两年成的家,听说娶的媳妇,也不是全乎人(四肢不全,或智力不正常的人),二儿子那个没过门的对象,还是拿妹妹换亲得来的,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十二岁,离说亲还有一段时日,最让父母发愁的是那个整日不干正事的三儿子,见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小青年混在一起,光干些投机倒把的事,净想吃浮食,坐等天上掉馅饼,那真是痴心又妄想!

    陈二爷的姐姐对这个儿子是一点法都没有,眼看着、他也到了说媳妇的年纪,却没人愿给他提亲,陈二爷的姐夫着急上火,每次见到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会低三下四地恳求他们,让他们帮着给三儿子寻门亲事,"哪怕是倒插门,只要人家同意,我们没啥意见"!

    陈二爷有心撮合玉凤和外甥,却又怕水花那腌臜之人死性不改,自家外甥又是那样一个不安分的人,保不齐日会出点啥事,到时自己也会不安生!

    陈二爷的顾虑,在他姐姐两口子那里完全被打消了,"只要姑娘不是那样的人就行,俺们儿子过去分开另住,管她娘是什么人,和俺们没有关系,再说了、咱家孩也不是个啥好东西,别挑人家不是,有人愿"接收"就不错了!"

    陈二爷的外甥就这样像块"烫手山芋"一样,被父母甩给了陈二爷,陈二爷一转手,又把他送到了玉凤身边!

    玉凤结婚那天,二麻子比捡了块元宝还要高兴,这个招上门的女婿虽然看着毛躁了些,但五官长得还算周正,小伙子看着也灵气,像个能做大事的人,"俺们家以后全指望他了!"

    玉凤结婚后的那段日子,幸福又甜蜜,她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无论是在家,还是去田里干活,都和对象形影不离,有说有笑的,二麻子看着闺女开心,自己差点落了泪,"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可是有一个人却躲在暗处,试图去破坏这个家得来不易的幸福!

    玉凤怀孕了!二麻子多年的心愿终于要实现了!

    激动了几宿没睡的二麻子,冷静下来后,盘算着出门去挣钱,"孩子想吃啥,就去买啥,不能让孩子受屈,人家娃有的东西,俺们也得给娃备上!"

    二麻子带着对未来无限的希望,去了外地,他把这个家,还有照顾玉凤的任务,全交给了水花!

    玉凤那个对象自打玉凤怀孕,就经常出去,有时一个礼拜不见人影,他对玉凤说、是出去跟人学技术,有了孩子,以后开销也大了,得想法挣些钱,玉凤心里踏实着,找了个这么顾家的男人,真是自己的福气!

    玉凤对象跟人学来了做馓子,麻花的手艺,开始在家无数次揣摩试验,还真让他摸到了门道,没出几天,自己便上街支了个摊子,卖起了馓子麻花,玉凤那对象,年青,脑子也活泛,能说会道的,生意做的出奇的好!

    这段时间,水花一直给玉凤对象打下手,帮着收收拾拾的,生意越来越好,现做现卖巳供不上需求,玉凤对象打算提前在家做一些,再拉去集市,这样就缩短了别人等待的时间,不会跑了生意!

    每天凌晨三四点,水花和玉凤对象就在厨屋里忙开了,和面,烧锅,两人搭配的好生默契,不时有笑声从厨屋里传出,做好后,两人又一起骑车赶去集市,有不认识的顾客,总误认为,玉凤对象和水花是夫妻,因为他们看到水花和玉凤对象开玩笑时,曾伸手掐过玉凤对象的屁股,玉凤那对象也扭过水花的鼻子!

    怀着孩子的玉凤对这一切显然是不知的!她每天在家做着些力所能及的事,看看水花和她对象早出晚归的辛苦挣钱,有时,竟然有些自责,怪自己听信别人的闲言碎语,冷落了自己的亲娘,一时间,水花的形象在玉凤心里高大了起来!

    二麻子从外地寄来了钱,水花他们做生意也挣了不老少,"后院那个盖了一半的瓦房也该上梁扇瓦了",那是二麻子准备给玉凤相对象时起的房,起到一半,钱不够,就一直放在哪里,这事、还被村里人讥笑过"看,谁家盖房,有起一半的,有钱,你就盖,没钱,咱就别出洋像!"

    有了钱,愿帮忙的人不请自到,上梁的上梁,扇瓦的扇瓦,二麻家,那一半的房子不出几日,便呈现出了它的全貌!

    房子盖好,二麻子中间回来过一次,说是想闺女了,过了几日,又走了!

    玉凤怀孕八个多月了,随着腹中胎儿的增长,玉凤开始频频起夜!

    外面黑漆漆一片,厨屋那里亮着光,水花和玉凤对象正在赶制明早出摊的馓子,水花有些累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玉凤对象双手沾着面,走到水花跟前,弯下腰,把手上的面抹在在水花脸上,并狠狠地亲了一下水花的脖子,水花站起来笑着佯装打他,一串串笑声像极了黑夜里的夜莺,厨屋那扇小窗前闪过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厨屋里的人慌忙出去,却没看到任何人,只有玉凤那间房里还亮着灯!

    水花和玉凤对象一早出门时,水花还没起床,等他们再回来时,水花已经带着孩子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最早发现水花放火的三喜,拼命想把姐姐从火中拉出,玉凤甩开了弟弟的手,并把他推出了屋!

    玉凤走了,二麻子站在三间瓦房里仰天大笑,他是在笑自已的懦弱,笑自己的愚蠢,他竟然相信水花能改过自新,他竟然把玉凤交给水花照顾,自己明明知道了水花和玉凤对象的丑事,却选择了沉默,是自己害死了玉凤,他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玉凤对象"扑通"一声,跪在二麻子跟前,鼻涕眼泪一把,赌咒发誓说以后定会好好孝敬二麻子,要给二麻子养老送终!二麻子一脚踹过去,咆哮着赶走了玉凤对象!

    二麻子疯了,水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疯傻的三喜却安静的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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