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就是过日子。

此话已经由来太久，

像俗语一般上口。

但，个人小范围地认为，

通俗的，不一定就是对的。

一

那个“脚踩两只船”的小友终于决定嫁了。

在一个事业型高冷男和家庭型暖男之间，

她最终选择了后者。

我毫不意外，

但保留立场。

三年了，

我看着她在两个男孩间艰难抉择。

作为过来人，

我早就知道她会选择谁。

她迟迟不决定，

不是纠结。

不过是像很多人一样，

精致地利己——

把浪漫留给自己，

把稳定留给婚姻。

当有一天，

日子过得静好琐碎平庸，

心底至少还有那激情燃烧的过去，

可供午夜梦回。

她不是对高冷事业男没信心。

而是看到了他一望无际的将来，

对于那个能否与这同行的自己，

产生了强烈的不自信。

蜜月尚未结束，

小友在遥远的毛里求斯发微信给我：姐，好想他。

我回：滚。

二

一如另外一个男性好友，

娶了一个跟他反差极大的姑娘。

问他：确定是她吗？

答曰：过日子足够了。

曾经爱得死去活来，

其前女友才情与颜值都高于平均值，

却被他断然放弃。

理由是：跟她在一起，老觉得有压力，怕自己不配。

我说：你的确不配。

三年过去了，

他负责赚钱养家，

她却并不曾貌美如花。

他没时间，让她装修一下新房子。

300多万的别墅，

他想着装完后应该是梦露，

但，装出来的却是虎妞。

她眉飞色舞自己如何跟装修公司找茬、吵架、侃价，

如何在家俱选材上价比三家。

“老公赚钱不容易，我不能帮他赚钱，但至少得替他省钱。”

那风格错乱的新居，他无论如何也住不进去，

想把房子卖了重买一个。

可是，买主来了一拔又一拔，

看那装修，

直摇头，给价都没超过260万。

人家说了：你这装修太难看了，拆了重装得不少钱。

于是，硬着头皮住进去。

一进家门，心塞得死死的。

心塞的事从此就没停过。

她做得一手好菜。

客户远道而来，

他想设家宴招待。

女主人下得了厨房，

可是，一上厅堂，

“最近这飞蟹真是天价，而且买的时候水也不给沥干净”

“老公，你吃鱼，这鱼可贵了。”

“来，干一杯，这一杯可是三千多块啊。”

……

客人走了，他责备她：“咱家破产了嘛，吃一顿饭你一直在算计钱。”

她顿时就哭了，

扯着他去看自己的衣柜，

里面没有超过一千元的东西。

“我是心疼你赚钱的辛苦。”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客户一年就能让我赚几百万。”

“他就是让你赚上亿，我该省也得省啊。”

两人法国旅行，

他早晨想睡个懒觉，

她一个人去吃自助早餐。

然后，

她回来时，

看着她裤兜里揣着两个煮白蛋。

热扑扑地递给他：我偷偷拿的，烫死我了。

他心里，

一波又一波嫌弃，

一浪高过一浪的绝望。

他暗暗打探过前女友的状况。

有人发来前女友的微信名片，

他没加，

只是偷窥了她非好友可见的十条朋友圈，

心里拔凉：

他不是失去了一个爱人

而是失去了一种人生。

如果，你曾经舒服于眼前的苟且，

那么就会有一天遥望那个诗一样的远方。

人生没有白走的路，

每一步都算数。

三

才华与颜值都具的小黎，

只因为前男友家里的反对，

高傲高调地提出分手，

遂将自己嫁给追了她十年的初中同学大桥。

大桥稳重、老实而无趣，

具备一切中国式好人的卑微、忘我感。

对小黎言听而计从，

无微而不至。

那样的日子虽然不浪漫，

但想取暖，足够了。

裂缝发生在小黎发现自己怀孕，

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做了流产。

她对外的发言是不想太早做妈妈，

怕大桥太累。

但内心戏是，

根本没想跟大桥生儿育女。

小黎的小产被大桥伺候得很好，

是那种一边窝囊自己，

一边挤出两抹笑的好。

小黎虽然觉得对不起他，

但从没后悔打掉孩子这个举措。

然后，

然后他们的夫妻生活就出现了问题，

大桥几乎很少主动要求什么，

官方发言是怕再给小黎的身体造成伤害，

其实，彼此心知肚明，

谁都不愉快。

偶尔几次，

小黎都有被侮辱感。

果然，

没有爱情的婚姻就是耍流氓。

再后来，大桥在男女问题上，

接二连三地东窗事发。

小黎不能接受，

两人从争吵，

到动手。

从前，他对她多殷勤，

现在，他对她就多狠毒。

被打得最狠的一次，

看上去弱柳扶风的小黎操起了菜刀。

等到他们最终离婚时，

更是要多狗血就多狗血。

这一段婚姻，

终于将他们人性中，

全部的恶都激发出来了。

“丑陋到骂自己一万遍瞎，

不堪到任何时候想起都全身汗水倒立。”

这是小黎的事后感言。

从亲人到仇人，

他们改变的，

不仅仅是彼此的婚姻状态，

还有人格档案。

两个好人，

却有一场最失败的婚姻，

一段糟糕透顶、悔恨终生的关系。

四

说到底，

婚姻就应该是爱的结合律，

不是情感的交换律，

也不是利益的分配律。

鲜花与牛粪，

癞蛤蟆与白天鹅，

就应该异路殊途。

仔细看一下，

那些婚前声称“过日子够了”的，

日子过着过着就够了。

从前，我只认为，

这种选择只是甘于平淡。

如今，阅人阅己，

有点坚信那是智力的懒惰，

格局的狭私，

也是给人生预设的败、伏笔。

君不见，

婚姻内，

太多的东张西望，

来源于冥冥的不甘与饥渴。

许多动荡背叛，

都是对自己的变相补偿。

结婚是过日子，

但如果不是过好日子，

那还是别娶别嫁，

否则就是一场彼此消耗，

彼此迁怒。

最好的日子，

是或伸手，

或跳一跳，

便可及的那个目标。

太高，容易令人畏难。

太低，则是凑付。

好的日子，

一定有一场好的关系。

不是谁将就了谁，

谁焐热了谁，

谁习惯了谁。

而是相互点燃，

彼此激励，

信心始终在线，

以及兴高采烈地，

过棋逢对手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