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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01修改2

2009-01-01修改2

作者: aac6cc76b342 | 来源:发表于2018-03-18 14:23 被阅读0次

    一,淫

    没有什么比男盗女娼更让人癫狂和痴迷的了——迎儿圈窝在柴房的柴禾上,迷痴痴的想着,听见阁楼上娘跟姐夫淫语浪声不迭,自己的心思和身体也痒的恨不得有只手来挠,冷不防传来娘尖厉的声音:小贱人!给你姐夫上茶来!

    迎儿慌得赶紧起来,把炉子里的火拨旺,烧好壶水,煮了两盏茶,端着托盘踩着隔板吱溜吱溜地上楼:娘,茶好了。

    “进来罢。”

    迎儿侧了个身子低眉顺眼的推门进去,一股热窝子浪扑了过来,夹杂着酒肉食味,还有娘的粉香,男人的汗味,两个奸夫淫妇在你浓我浓,痴痴地笑说。

    迎儿低着头,眼睛却把不住地要去偷瞄,娘的身体像块糖膏敷贴在姐夫身上,恨不得直合成一个人,姐夫斜坐着,那活儿就那么在外面耷着,那活儿......真是个好宝物......

    “牢头淫妇的下贱货,还不滚下去!”

    娘定是看见了,迎儿赶紧遁了出去,咚咚咚地下楼,心慌慌的,只下来个身体,七魂六魄都还留在上面。

    传来姐夫哈哈大笑,声音像只手,一拨一拨的要解开衣服。

    娘让她叫西门大官人姐夫,且有不让她做外人的意思。

    前些日,迎儿听到了娘、姐夫、王干娘三人密谋如何毒害死爹。其实不止如此,她知道娘所有的勾当——对二爹勾引不成,王婆施计让西门大官人跟娘淫在了一起,而现在,自己爹的性命只看被何时被取。

    这些事情,街坊邻居、清河县无人不晓,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谁晚上的浪叫第都能顺着青石板传到各处,成为次日茶坊酒肆的闲聊趣事,要想人鬼不知,难。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场谋害的到来,甚至是期待,在有奸夫淫妇的故事中,如果没有谋杀——这样简简单单偷鸡摸狗的肉欲是无法成为传奇的,更何况,料不定还有报仇这样的转折,那注定要流传千古。

    大家都像鸭子般伸长的脖子看戏,就等那一刀的落下,幻想着砒霜在自己的肚子里绞痛,被一个妖艳的女人骑在身上,奋力地扭动着身体......

    武大就是清河县恒久的笑话,粪土里长灵芝,泥土基埋了羊脂玉体.......

    “一块好羊肉,如何落在狗嘴里”?!茶馆里有人在冲着街上日头下卖炊饼的武大喊,武大没听的分明,众人已哈哈大笑起来。武大踮着脚,埋在担子底下,不着就理也跟着嘿嘿发笑。

    不管这些笑话重复了多少遍,众人都能在笑声里重新领会一次意淫达到高潮,好像只要摆弄了武大,就像是占有了那妇人一般。

    他就像一个三寸的孩子,手捧十金,行于闹市,众生不宁,如此武大必须死。

    迎儿也想爹死,她觉着没这个爹会更好。爹给她的,除了被歧视就是被侮辱。

    “武大家的女儿,哦,哦,哦,武大家的.......”从街坊领居的眼里,仿佛自己一下就成了武大、三寸丁,谷树皮。

    这般的人是不可以成为爹,不可以有后代,因为做爹没法解除他自己的耻辱的封印,那自己则成了排泄的产物。

    真正、真实的欲望,不是苟活,不是苟合,是需要钱财的。

    爹向来也只把她当做一个奴婢,即便是二爹在时,也从未叫她上桌子一起吃过饭,迎儿也从这些不满,渐渐冷漠起来,她不想再背着这样的卑微和猥琐,所以当偷听到三人的密谋,不是怕了,反倒是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你这个牢头淫妇,说,你知道啥了?”那妇人坐在窗下的懒椅上,翘着脚胡乱朝空里踢着,竹帘子还是用的那根叉杆挑起来的,晌午的日头透过帘子细细密密的渗进来,洒在葱倩丝锦的比甲上,蒙蒙的起了层青光。

    “娘,你真好看。”

    那妇人劈手将红骨描金的团扇儿扔向迎儿:“贱婢子淫妇也嚼着舌头来老娘这取乐。”

    迎儿讪笑着捡起扇子谦卑地递上前去:“娘是真的好看。”

    “唉,要是我哪天死了,你这牢头淫妇估摸也不会有什么好盼的日头,”那妇人随着摇晃椅儿悠悠地说道。

    迎儿有些怕,她能想到的日子就是继续做娘的奴婢,她甚至还有些享受娘的无端打骂,每每被左一声右一声的淫妇喊着,她心里都有些乐,想着我的亲娘,我哪里比的上你淫啊。

    她也时不时捉弄一下那妇人,当西门姐夫几日不临,娘就煎熬的把门儿倚烂,眼儿望穿,有趟没趟使唤迎儿去生药铺寻姐夫过来,迎儿不是没胆子去铺子里问询,但她就是喜欢看娘那副淫欲难耐的模样。

    迎儿觉得很有趣,但娘那样一说到死的话,那些有趣的事一下就凭空幻灭了,自己不过只是想做个奴婢罢了,但却突然没有了盼头,连这个都做不得——这难道不是别人最想看的么,这人心啊,没一个人想盼着你过的好,都怕着你的日子强过他,最乐意的是锦上添花的奉承,最快意的是落井下石看笑话。

    是夜,妇人让迎儿烧一大锅水,迎儿扔了块抹布进去,那妇人看到了,站了一站,什么都没说,楼上去了。

    二、杀

    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武松在这夜里有些焦虑,睡不着,如同自己面对着生存、还是死亡。

    从回到清河县的那一时起,武松就发觉自己被所有人孤立了起来,背后都是悉悉索索老鼠般的啃噬声音,一回头,所有猥琐的眼睛都消失到地底下。

    武松竟然有些害怕,像掉进了一个漩涡。

    当晚县府大人请他府上一坐,摆好酒菜,喝退了旁人,只管请武松吃菜喝酒。武松也不说话,闷着头,拿着酒壶有一杯没一杯的自斟自饮,李县府沉吟良久:“武都头啊,你是个明白人,今日我也不跟你见外了,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什么天理,什么王法,都是权宜;嘴里仁义礼智信,背地里奸夫淫妇,纸里行间都是男盗女娼,这千八年不会变,后千八年也是如此。你这个人啊,就是面子太过了,被人宠着英雄惯了,唉,你尚且年轻,有天你会明白,想让你做英雄的,要么是一帮愚民,要么是一群坏人,他们唯恐是茶余饭后少了谈资而已,你切莫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县府大人说的很急,也说了很多,武松喝的不多,却没敌过酒,晕沉沉的告退,提着摇摇晃晃的灯笼往回走。街边的房子都喑哑着,各家门户像张了口的怪兽,武松踉跄着影子,嘴里咕囔着男盗女娼,猛地伸长了手脚向空里乱打几拳,像一头怪兽。

    武松行到紫石街武大家门口,也不敲门,抬腿一脚踹开,迎儿昏头昏脑一脸惊恐的望着他。

    “请嫂嫂出来!”武松对着迎儿说,但声音猛的中气十足。

    迎儿赶紧上楼,那妇人却自己出来了,一身素衣,走到楼口,却并不下来,向着武松端了个福:“叔叔......”

    “你这个不知耻的贼淫妇,干的好事!”武松咬牙切齿:“毒死我哥哥,定要拿你狗男女命来还!”

    “叔叔,可否愿意娶一你哥哥模样的女子为妻?”

    “休要胡说!”

    “叔叔,当初张大户把我许给你哥哥,却也是明里暗里来与我行龌龊之事,你哥哥也无非睁眼闭眼,早出晚归的行个方便,若那时,叔叔是否也要取奴家性命?”

    那妇人一步步下得楼来,迎儿紧跟着身后。

    “你为何要毒死我哥哥?!”武松厉声喝道。

    “叔叔自小离家,对自家多少也有几分了解,叔叔觉得以那贼馄饨见人都让十二分的本事,会敢寻衅找事么,何以从前装聋作哑,这回倒要逞个强来?”妇人兀自说道:“我与你哥哥在这清河县也是被当做笑话看了多年,莫非叔叔都看不见?还要你哥哥守着这样的耻辱继续活?叔叔觉得这是为那贼馄饨好?叔叔你担心什么,为什么担心,你不觉得耻辱么?

    “你为何要害死他!”

    “那贼牢的郓哥是误打误撞?就没个人唆使?都是一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烂贼盗,添柴扇火,都期着你杀嫂报仇,看一出有血有肉的好戏。”

    “你害死了我的哥哥。”

    “叔叔,”

    无非是力大的压力小的,有钱的抢没钱的,当官的欺负百姓的,

    但是杀奸夫淫妇,杀自己的嫂子......武松睡不着.......杀了就不是自己嫂嫂了么?

    去年寒冷的大雪天,暖烘烘的阁楼,滚烫的酒,嫂子的肌肤,自己像要融化了般......有个声音却在一旁笑道:武二是个顶天立地、噙齿戴发的男子汉......

    武松激灵一下醒过来,灵堂的火盆快要灭了,于是添了几根木柴拨弄着,男盗女娼重要吗?重要吗?重要吗?

    二十八岁的武松向火里扔了一踏香纸,哄地一声,火势瞬时窜了起来——我若不杀,众人必杀我矣!

    七年后。

    杭州六和塔,鲁智深与武松在寺中一处歇马听候,两人远眺江山,景物格外秀丽,心中怡然,赞叹不已。

    不远处有茶农正耕治完毕,农妇已带来饮食,席地而坐,孩童在田垄上拨草逗虫玩耍,两人看的竟有些呆怔。

    “兄弟何以未能成家?”智深突然问道。

    武松一愣,笑道:我乃行者是也。

    智深哈哈大笑:出家人不打诳语!

    是夜月白风清水天共碧,禅房枯灯一盏,二人正在僧房里歇睡,至半夜忽听得战鼓响擂,万马及至,鲁智深跳将起来摸了禅杖大喝着便抢出来,却见是钱塘潮涨犹如千军呼啸,山风涛声如怒。

    智深刹时幡醒,转身却见武松和众僧肃穆一旁,个个宛如阿罗汉,一时默然回房,放了禅杖,一声南无阿弥佗佛,竟然化境圆寂去了。

    武松默然良久,言:兄长,我已是曾见过最美的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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