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小子凭一只右耳听声辩位,顺龟辞镇西一路西行。纵已双目弱视,左耳失聪,仍不失上仙之魂明,步伐矫健,行速尚可。约莫半个时辰,便来到一处恶地,只见黄沙漫天,难辨丝屡,寸步难行。
秦风自知已入那沙虫境界,不敢大意,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天灵观瞧。只见混沌间,一条长龙在沙丘飞舞、盘旋,吞天食地一般贪婪地饱餐着掳来的各色珍品。又过片刻,只见它后门一松,喷出一股股沙柱,向秦风射来。
秦风暗道“不好”,便腾身跃起百丈之高,方觉神清气爽,算是出了这沙虫的境界。看来,这沙虫并非仙界之物,更非那无界汪洋之上古神兽,其所涉境地有限,凡此百里方圆,也就百丈高低。
至此,秦风便放下些许顾忌,横下心来欲将其置于死地,以还百姓一片安宁。遂悬空其形,射出魂魄与那沙虫战在一处。
魂魄竟无皮肉之束缚,能视,能听,秦风点收便是一掌,向那沙虫劈将过去。那沙虫怎知秦风厉害,仗是自己地盘,便喷沙柱以抵御秦风掌势。秦风不知沙柱之危,亦不敢与之碰撞,闪转腾挪,左躲右闪,与那条沙虫大战几十回合,未敢轻易近身,更无谓胜负。
那沙虫毕竟是凡物,虽有神力,纵有异能,见伤秦风不得,便有些慌乱,一时幻化出九头真身,改喷毒液以射杀秦风。
秦风见那毒液飞来,想躲已来不及,眼见就要吃了大亏。幸好那藏于囊中的三足戟,见势有危,轰然幻化成铁伞一把,撑开挡于秦风肉身面前。说时迟,那时快,纵使一挡,仍旧有那么三两滴毒液沾染了秦风手臂指尖。顷刻而已,那秦风小子便浑身发黑,皮囊吃紧,仿佛被束了捆仙索,动弹不得。
那脱了壳的魂灵似受到天大吸力,顿时被召回了肉身之内,亦是动弹不得。秦风心想,莫非要命丧于此?
这秦风也是傻得单纯,殊不知自己已十道天罡正气加身,奈何大罗金仙尚取不得自己性命,又何况这区区一地灵怪,任它三五十条沙虫又能如何?
倒是这沙虫喷射毒液确实威力无比,沙射人身,杀人无形,毒扫人影,毙敌非命。可惜它如此大的能耐,却碰到这么一个杀不死的阎罗娃娃,恐是要被收了去做个宠物。
这些,沙虫不知,秦风亦是不知。只见那三足戟在风中飞舞,与那沙虫战在一处。那沙虫纵然厉害,却也伤不得这神兵利器半分。一个是无界汪洋之上古神兽,一个是无垠地狱之万年地灵,虽会有高下之分,一时也难分伯仲。
那三足戟左砍右砍,只是砍断了一股股沙柱。那沙虫纵有毒液沙柱,碰到三足戟也是枉然。秦风凝神,感受到杀气转腾,却奈何不得。
何不运用十道正气冲破这肉身束缚?想到这里,秦风小子暗暗较劲,从体内唤出正气,似真龙凌空,破天际而出,瞬间那狂杀隐遁,只见霞光万道升腾,冲破寰宇,那阳光便撒将下来,照得那沙虫顿时蜷缩在一旁。
秦风初次以正气之无形现身于世间,竟然如此玄妙,无息又无形,却能入沐世间,与大地同在,与气宇通神,与天际相守,与自我虚无。
秦风顾不得赏识造化之神奇,只用气声道:“那沙虫休得猖狂,看不夺了尔等性命。”
只见那沙虫婉转变化,幻化成一条七尺长条,似蚯蚓一般,在那沙地缓慢蠕动。又有一柔声细语入耳:“上仙息怒,吾本地心一蚯虫,半年前,一股地气将吾冲出地面,怎奈饥饿难耐,故吞天饮地,又造下这狂杀之孽,原本非吾本意,望上仙饶恕性命。”
秦风非是暴戾乖张之徒,听闻那蚯虫一语,心肠顿时软了下来。说道:“若不夺尔等性命,尔又当如何过活?”
“上仙不知,吾在九泉之下,下饮黄泉,上食埃土,皆是又地藏大神庇佑。如今上仙之灵光一现,已将吾身戾气消退,愿追随上仙,为仙家做一条引路之小宠亦可。吾必不会造孽于人世。”那蚯虫说得倒也合情合理。
秦风观其形,听其言,倒也非是厌恶至极,便命那蚯虫盘绕于肉身腰间,权作一条玉带罢了。若他日有一用,岂不亦是功德一件。
那蚯虫不再狂躁,温婉盘于秦风腰间,秦风亦收了十道正气,复归于肉身。此刻才知那毒液之利害,竟让自己浑身麻木,已失了触觉。无酸无痛,无痒无疼。秦风只道,这离失了六觉便更近了一步,却不知该如何去御螺魔于天外。
那蚯虫在腰间释道:“上仙有所不知,吾吞天饮地,诞黄沙可射杀众生,吾所出毒液,遇影便可伤人于无形。此类伤,比那鬼蜮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风方才知道这蚯虫之利害。何况已收入自己麾下,必定会似那三足戟一般,危难时刻,定会助自己一臂之力。思及于此,便饶过那龟辞镇,向天水围方向去也。此处必是有大怪,据蚯虫所讲,前些时日那方位天璇地动,好不怪异。若不是出了什么大怪,必不会有此动静。
这秦风正巧无事,又不能去枫桥见母上,恐母见其状伤感于怀。莫不如仗三足戟行遍天下,寻那不平事管上一管。万一寻得御敌之法,岂不是意外收获?
纵不能有御敌之法,倒也可在螺魔再次压境之前,还天下一片澄澈寰宇。必不可让似蚯虫一般之事再时有发生。纵然为此失了六觉亦未尝不可。又或可因失了六觉,便可得破螺魔之法,也未可知。
初识正气之无形,
见心见性天宇清。
华裳难遮铮铮骨,
融汇天下不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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