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华容回转九天自不必说。单说这秦风少侠虽沙虫牵引,往无名泉水而去。一路风沙漫天如故,秦风竟无所知。可怜那三足戟心生寒战,惧怕得要命。这风沙之中,透着阵阵杀气,虽为上古神兽,仍不禁汗毛紧立。
待至无名泉水处,秦风身上之恶臭乃被风沙抹去大半。那三足戟化作原形,奔将下去查看。不料那泉水早已干涸,沙地之上竟有一大洞,直入地心,窥望下去,深不见底。
待三足戟回身将详情禀报与秦风少侠,秦风已无所谓。既已如此这般模样,哪里还顾得上身上恶臭?又听三足戟所言,竟又有风沙肆虐,且杀气冲天,想必又有大怪来临。于是,拉开架势,备有一战。
未曾几分,一黑影从巨洞窜出,直奔天际。待那厮于天际回转之时,四野黑如子夜,风沙不见,日月尽失。三足戟悄然告之于秦风。
秦风已知不妙。来者必是残酷巨灵,其凶残必在地灵太子之上。从出场阵势便可一观端倪。奈何自己已是行将就木,肉身不及眼耳目,身形已非少时轻盈。只得动不动便唤出十道天罡正气之无形。恐不消几回,万一陨灭其一二,便是可惜了那数十年的修为,上万年的根基。
仍在思索之时,那厮俯冲下来,并无多言,对着秦风便吞将过来。这秦风肉身,虽有沙虫、三足戟看护,却怎生抵挡过这地灵之巨。
秦风运化天罡正气,高声断喝道:“来物可是地灵?还不速速报上名来!秦风少侠之手,不死无名之辈。”
听此断喝,那厮竟停缓半刻,细细打量这无形之气,竟对答曰:“何来秦风少侠?剥皮抽骨尤能认得你纯阳子罢了。而今竟修得十道正气。今地灵之组必与尔等会上一会。”说罢便仍要动手。
那无形正气又问:“汝既知吾父纯阳子,必也是修仙之道,何不放下恶念,与吾一同拒螺魔于天外?尔果真要战,速报上名来。”
那来物应答:“吾乃地灵之祖,系上古神兽之殁灵所化。自无界汪洋枯竭,众神兽之灵汇聚于无垠地狱,聚而成圣,化吾地灵之祖。方才所殁之地灵,乃吾诞下独子。还有和可言?”
秦风听闻,倒吸了一口冷气。听母上秦梦所言,父纯阳子曾镇守首阳山,拒上古神兽于无界汪洋。后父殁身于诛仙阵,无界汪洋竟已干涸。未曾想,那所殁之神兽亡灵竟汇聚无垠地狱,成此巨物。若不耐心对付,恐也不是对手罢了。
秦风所忧有理。纯阳子当日亦是一战三兽,便已是筋疲力尽。一生斩杀亦不过千余头。今亡灵齐聚,己无非多一道正气,又怎能应付得了。
顾不了甚多。即便是心生恐惧,那物亦不会放过于己,倒不如放手一搏。思及于此,无形正气上下翻飞,绕那物便展开凌厉攻势。
奈何那厮皮糙肉厚,纵千般神力,亦是不能伤其毫毛。秦风只道是此命休矣。
那地灵之祖见无形正气忙活半天,无伤无痛,亦并不在意。只是将那沙地之上秦风肉身满口吞将下去。那三足神兽亦不能逃脱。未消得一时三刻,那肉身,那沙虫,那三足神兽,便化作一滩污水,被这地灵之祖排将出去,顺巨洞而下。当做是地灵之肥料罢了。
那无形正气见真身已殁,又伤之不得,更顾不得心生畏惧,只顾杀将开来。
又见那物吞了那沙地,喷出一股粘稠之物,欲粘住无形正气。天罡正气,乃天地所生,乃万年造化,岂是这地灵之祖所能伤及。任其撕咬,却也碰不得半分。
又过一时三刻,那厮磊得够呛,回头怒骂一声:“尔等小儿,今留你元神兀自去吧。他日勿与再见,必取尔等魂灵。”不等无形正气回复,那厮便跳入地洞,回转与无垠地狱去了。
可怜那沙虫地灵,可悲那三足神兽,原本以为跟了一仙家少侠,必能修成正果,却落得如此一般下场。
秦风又殁了真身,十道正气无法依存,一时便失了方向。该何去何从?或随风飘荡?
魂灵再强,必是魂灵。正气弥刚,无非气也。若是长久得不到寄存之所,便也会消散至无影无踪。好在秦风原本有昆仑玉泉峰之几十载修为,早已习得凝心聚气之法,暂时将这十道正气凝于一处,借由风抚,飘将而去。至于飘于何处,欲见何人,己尚不可知。
若是天尊在,尚可面见天尊,或有重生之法。今天尊殁矣,且开示重任于己,今又失了真身,更无从是好。
倒不如回昆仑玉泉山一探,或可有栖身之地。原本欲拒螺魔于天外,今亦不可得。又欲平天下难平之事,亦不可得。难免心生悲伤,几番沉痛。
未带其哀伤几许,狂风大作,正气随风而行。所历所见,乃百业凋蔽,所目所感,已百城废墟。可叹这三界,山明水秀竟落得荒废如此。秦风少侠尤叹,那螺魔必是可恶至极。若天尊尚在,必不会容许这地灵所恶。今与之一战,已知原力渺渺,不可逆天。或可,天道如此罢了。
正在思忖,见一桥飞架南北,上有行人穿梭不息。桥头端坐一老妪,定睛观瞧,非是旁人,乃是母上秦梦。
那无形正气再次凝心聚气,使出浑身之念力,呼啸而下,奔枫桥而去。不用几分,便停身于母上周遭。
“风儿,是吾儿吗?”秦风似已感到秦风魂灵驾到,虽心有不悦,又思儿心切,顾大声呼叫,引得那桥上之人侧目观瞧。
“母上,正是儿风。方才与地灵之祖大战,不料竟被其吞了真身,落得如此境地,一时无栖身之所。”正气答道。
只见秦风无惧,答:“吾儿莫要惊慌,母上自有办法。”
正心立命挽狂澜,
气虽风动心如煎。
无处栖身何所惧,
形在枫叶桥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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