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暂且叫她小A吧,小A生在鱼米之乡,家乡的人们都靠打鱼和种果树为生,可是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小A的父亲,既没有打鱼,家里仅有的四块橘子树地,被小A父亲照顾的七零八落,长的橘子也是伤疤累累,很不美观,而且果树要么就是品种早,要么就是真的好吃,小A父亲种的橘子是在果农橘子泛滥大街的时候才成熟的,自然卖不到好的价钱,大多只能照丑橘子的价钱卖出去,便宜,一年到头算起来,除去农药、化肥的钱,能不倒贴就算好的了。
在小A11岁的时候,小A的母亲给小A添了一个弟弟,因为家庭经济原因,母亲本来不想生了,却还是拗不过父亲养儿防老、想要崽的思想,还是生了,此时的小A父亲已经38岁,儿子的降临无疑让这个中年男人好生高兴了一把。
在这个四处环水的地方,去哪都得坐船,小A从6岁起就开始了寄宿生活,同龄的小伙伴都是吃学校食堂,每天可以有各式的早餐和新鲜的蔬菜吃,偶尔还可以吃到肉,小A却是每周日下午带菜去学校,吃到周五,一般都是带白辣椒、萝卜皮,个子明显的比同龄的小伙伴矮一截,后来母亲实在是担心,便也变着花样给他带鸡肉和干鱼去,鸡肉是自家养的,干鱼是母亲买的,那种咸鱼的味道,小A怕是现在一想起都心塞。
在小A读初二的时候,母亲和父亲的吵闹日渐多了起来,无外乎就是钱的事,父亲嫌弃母亲每天只知道一日三餐,没有一点收入,吃穿用度都得花他的,骂她连吃饭的米都要他买起背到家里才有吃,家里要是没有他,都会吃土饿死。母亲一气之下把年仅三岁的弟弟托付给外婆带,便只身一人去外地打工了,一是家里的开销都要,小A父亲即使很勤快的每天做个不停,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清贫如洗,这个本分老实的中年男人,眼睛见不得家里有闲人,只有当所有的人做个不停,才能够堵上他讥讽挖苦的嘴巴。小A没有零花钱,也不敢伸手开口要,以前妈妈在家时,每个星期去上学都会给点零花钱给小A买笔和喜欢的零食,现在妈妈去打工了,小A没有零花钱,也不敢伸手开口向父亲要,平时倒没什么,只是正直青春期的女孩子,来了“大姨妈”,扭捏的开口跟父亲说要钱,父亲问要钱买什么?十多岁的大姑娘不好意思说出口是买卫生棉,索性不吭声,这个中年男人一面嘴巴絮絮叨叨的念着:“就知道要钱,以为我的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样,我每天累死累活的从早做到晚,你们就天天吃我的、用我的。”一面从裤腰带上挂着的小皮包里把钱拿出来数,最后摸出那张十块的给小A,问她够了不。小A接过钱,暗暗发誓:以后就算饿死,也绝口不提要钱,老子不稀罕。受不了那种像乞讨般的感觉。
后来小A初中毕业了,读了个中专,加入工作,虽然每月工资不多,但也够花,可以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鞋子、包包、零食,只是小A回家的次数是少之又少,总感觉那个家,自己像多余的一样,可有可无。
在小A弟弟读初一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病了,一蹶不振,连抽了三十多年香烟都不抽了,舍不得钱,一直拖着拖着,等小A国庆回家时,躺在床上大半个月了,带他去医院检查——肝癌中晚期+心包积液+胸腔积液,医生说太晚了,穿刺把积液抽完,医生便明说回家算了,怕他受不了,小A母亲和小A没把病情告诉他,一开始到家抱怨没给他拿药吃,连个药都舍不得买起给他吃,便特的抓了中药,后来积液又多了起来,压迫心脏,便吵着、闹着不给他治,小A和母亲没办法,只得把病历单拿给他看,让他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中年人突然安静了下来,想着他忙碌了一辈子,吃舍不得吃,穿舍不得穿,还有年幼的儿子该怎么办?终究只是这个样子了。
人在等死的路上,求生欲是最强的,小A父亲也不例外,想着再去趟医院,把积液抽完,争取把这个年过完,就满足了,拗不过他,便带他去了,连着下了五天大雪,一直闹着要回家,在雪后初晴的下午,这个中年男人去了,享年50岁,他不知道的时:未来得及让儿子养老,自己却先走了,小A抱着骨灰送他入土为安 。
至始至终我都觉得当一个男人成家了,便有了新的身份,是老公,就得对跟着你的女人负责,至少 别让她哭的比笑的时候多。当有了子女,便由添加了一个身份,是父亲,便有了新的责任,人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而活,如果觉得每天身边最亲的人都成了累赘、负担、那当初还娶妻生子干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现在的自己正酝酿着一个新的身份,有个小生命还有十多天便出生了,从最开始的彩超单上看到他模糊的面孔,到第一次隐隐约约的胎动,到后面强而有力的拳打脚踢,感觉他一天天的变化,及帮他准备萌翻了的衣服、鞋子、帽子、小肚兜,每一样从颜色、质地、样式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很是期待他的降临,既然他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必定是缘分,想要把最好的都给他,陪伴他成长,给他一个三观正、温暖如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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