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那是三月份中旬的某一天,我听见一声凄凌的惨叫声,尖锐又很短暂,从厨房走出来,发现万莲目瞪口呆且傻乎乎地站在墙角的电子秤上,一动不动模样,她低头看着电子秤上显示的数字,如同看见了什么妖魔鬼怪一般,表情略带恐惧,保持着这个姿势,像雕塑一样,僵在了那里很久。我不用细想都能知道,电子秤总算是硬着头皮告诉她胖了的这个事实。
三四分钟的时间过去,我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一句:“你怎么了?”她的头一卡一卡地跟个发条玩具似的扭过头来看着我说:“我胖了~”颤颤悠悠地,多少带着那么一点可怜。
“胖了?”我听见她说的话,下意识地往地上的秤看去,不料被她发现,一下就用脚掌挡住了显示的数字,速度很快,我肉眼凡胎丝毫没能跟上,她脚边的数字连一个缺角也没能看见。
“别看!”她喊了起来,露出凶表情说:“转过身去,不许看。”
“不是,到底你胖了多少吗?我很好奇呀。”我从来没有见过万莲表现出如此慌张的神情,难得一次,我得好好逗逗她。
“你这关心干吗?又不是你吃出来的。”
“不给看也没关系,我目测也能知道个大概。”我深思熟虑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说:“50斤,起码胖了有50斤。”
“50斤?”万莲嘴角微翘,似乎看出了我的小算盘,说:“呵呵,你就是想激我,我才不会上你当。”
我太得意了,竟然忘了万莲非常聪明的这一点,不行我得在话里再掺杂一些其他东西,给她绕晕才行。
“没有50也有40了吧,看你脸就知道,从前是万人迷的瓜子脸,现在,跟个月饼一样,要么圆,要么方。”
“你别白费心机了,你再说什么,我都是不会上你当的。”
“上什么当?被把我想成那种老谋深算的坏人好不好?”我一转风向:“你认识前门的阿姨吧,前几天看见我们回来,她偷偷问我,说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你是不是刚生完孩子,身材发胖了。哈哈哈”
“不是吧…”万莲跳下电子秤,追问我:“她真的这么说?”
“我骗你干什么?要不信,你可以直接下楼去问她呀!”
“我不去,胖成这样,我还怎么敢下楼?”她莫名其妙地怒火中烧,用一种敌对的表情看向我:“都是你,我胖成这样,你要付主要责任。”
我一脸懵住了,她是怎么做到毫无理由,却能将所有罪名都按在我的头上?难道这就是女人吗?好可怕的生物。
“有我什么事,你自己腰椎间盘突出,在家里躺了大半年,躺胖的,少在我头上安插莫须有罪名。”
“怎么没你事了?”她两只手交叠在胸前,一副万事俱备的状态:“我腰椎有毛病,你也没有必要老在我耳边说‘这个饼好吃,那个面好香’这种极具诱惑的话吧。”
我不甘示弱回复她说:“我说话有我自己的自由,你吃东西,也有你自己的自由,你可以选择不吃呀,我又没有逼着你吃。”
“你这是在推卸责任,你知道吗?”她装着义正严明,背对我走去玄关的方向,说:“我总算是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了,美莎说的没有错,你就是个贱人。”
我不知道她的歪理是从哪里来的,先是劈头盖脸地将罪名安我头上,现在又给我冠上贱人的名号,如果此时此刻我不反击的话,那么这个“贱人”的罪名,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因为我做任何事情而消退。
“我是贱人?我没有听错吧?”我在说话,她在点头,对于将我点评为“贱人”二字,她好像非常满意。
我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看见电饭煲亮起的绿灯,我似乎找到了反击的招数,于是说:“那刚做好的中午饭,我只好是一个人吃了,免得你又说诱惑你,又说我是贱人。”
“啊?”她回头诧异地看着我,眼里恍惚不定的是各种情感到处漂浮,是吃呢?还是不吃呢?这两个选项,想必在她的脑海周旋了许久吧,最后才挤出一句:“你…午饭做好了?”
“做好啦,刚才做好了菜,现在饭也好了。”我走到她的面前,难掩胜利般的笑容,说出决定胜负的三个字:“你吃吗?”
虽然在这一场唇枪舌战中,我获取了一次微不足道的胜利,但我还是不知道,万莲到底胖了多少?她不让我看,是真的勾起我的好奇心了。我要想个办法让她再往秤上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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