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  有多远

作者: 铁小砚 | 来源:发表于2016-05-17 17:22 被阅读476次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生病倍思亲。连续几天举着脑袋上班,断断续续发烧两周,溃疡满嘴,落枕严重,腰痛加剧,身体严重不适。一个人静静的在医院挂水,想到了远在家乡的父母!

    忽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哀嚎声,侧身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双拳使劲锤击地面,旁边一个保洁大姐说,一个22岁的小伙子心脏猝死,正在对面的抢救室抢救,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估计……

    22岁,这么小,怎么会...?顿生疑问。

    大姐双手比划着圆筒状,说太胖了。

    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人命不在旦夕间,只在呼吸间。正感叹生命有不能承受之轻,更有不能承受之重时,被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哀鸣哭喊声打断了——抢救失败,无力回天。痛哭声中能感受到这位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彻心扉,眼角竟不自觉溢泪。不由感叹,作家把生死比喻作“节日”,哲学家把生死写得平静透彻,佛家把生死看得淡然超脱,那是大智慧,但非真性情,痛哭的母亲永远也不会感受到“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整整一个上午,受伤母亲的哀嚎变成嘶喊,虽然沙哑的嗓子早已发不出声音,但大家都知道她在不停控诉命运之不公。

    一段生命的结束

    一颗星的陨落

    一片世界的破碎

    失落在空旷恍白没有边际的时空黑洞

    曾经依靠那璀璨光芒而生的父母

    泪痕镌刻了沧桑

    白发更折射了黑发的黯淡

    掉了牙 白了发 瞎了眼

    仍要伫立仰望

    哪怕能看看点点星痕

    悲恸 沙哑 跪匐

    此生再难发现

    一丝光明

    肉虽在 魂已灭 灵怎寻

    婆娑世界渡众生

    愿用母命换儿生

    这是母亲的痛,更是母亲的爱。对儿女来说,失去父母意味着成为孤儿,对父母来说,失去儿女意味着整个世界的坍塌。突然开始害怕了,面对死亡,有谁是从容淡定的!无法想象,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亲人变成墙上的一张黑白照,不知如何在生与死之间的深渊,找寻内心世界的碎片。

    想起了曾经的同窗军儿,每次去果园都要路过他家的房子,那是村里最老旧的房子了,年久的秸秆黄泥墙,鼓起一个个包,如同快掉的结痂,只靠一根根秸秆残系墙面。整个家庭靠种地勉强维持生计,他爸长年卧病在床,两个月前军儿出了意外事故,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

    军儿特别能吃苦,读书成绩不好,初中毕业就一直打工补贴家里,邻里说这小伙子好,人品正能吃苦会挣钱,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打工时不慎失足掉进水泥搅拌机。在他出事的当天晚上父亲头发变白,母亲牙齿掉光,后面的日子里,他的母亲依然像往常一样等他下班,像往常一样给他盛好饭,备好碗筷,给他夹菜,一日三餐,时常叮嘱:多吃点!

    出殡之前,母亲整理军儿的东西,不停翻,衣柜,书房,厨房,卫生间,家里的每个角落都翻了一遍,也未能找到一张近十年的照片,看着军儿初中刚毕业的照片,母亲开始埋怨自己,这么多年,也没有一张照片,没有一张照片,十年了,没有拍一张新照片……

    眼前的触屏手机,儿子刚买不到一个月,已经试了上百遍,怎么按,怎么点,怎么划都打不开,输密码,输密码,输密码……

    母亲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生前常用的手机,无奈、悲伤,当食指碰到机背触摸解锁键3D Press的时候,手机突然打开了,看到了儿子生前的笑脸,顿时泪雨滂沱,不能自已。她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上个月五十岁生日的时候,军儿把她的食指压在手机上,她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

    现在知道了,她明白了。第一次用触屏手机,在别人帮助下,她小心翼翼地点击屏幕,找到了儿子的指纹、她的指纹,距离那么近,那么近,她希望这一刻是永恒……

    斑驳的黄泥墙 昏暗的灯 蜡黄的窗户纸

    血红的地砖映射出阵阵凄凉

    举目追寻那遥远的一丝星光

    透过黑夜的伤口

    执意 决然

    又一次撕开内心无法容忍的痛楚

    生与死的距离

    或天涯海角

    或指纹与指纹的距离

    只是因为3D press

    Pro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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