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母亲打来电话“你大姨六点起身大概八点就到了,你啥时候回来”,母亲永远是这样的急性子,也不想大姨来,我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这么早超市哪有开门哦。
挂断电话,匆匆吃了早饭,赶往超市,鸡鸭肉菜,大兜小兜,直到电车的车筐装得冒尖,脚踏板上两只脚都无法安放,才加大电门,往家驰去。
小妹也在约好的转盘那儿等我,原来母亲给我打电话还是晚的,三点多就给小妹打电话,商量大姨来了做什么饭,我也是服了我的母亲。
不过想想也难怪,自小在伏牛山长大,倍受外公外婆宠爱的的母亲却远嫁到几百里外的太行山区,别说一年,几年也难得回去一次。不是天气不趁势,就是我们还小,受不了一路的折腾,反正不像舅舅姨母们住的近,走几步就能聚聚。
去外婆家常常是需要兴师动众,常常是两头不见太阳的。我懂事后记得的第一次母亲回家,是那一年的春节。
才刚大约凌晨两三点,母亲就把还在被窝里睡得迷糊的我们姐弟喊将起来,堂伯和父亲已经套好了驴车,母亲在车上铺上席子和褥子,又重新把我们塞到被窝里。“得儿,驾”堂伯一扬鞭子,驴车便在乡间的路上咯噔咯噔地颠簸着了。
此时的我们被凉风一吹,也已经没有了睡意,想着要去外婆家喽,很是兴奋。从一路繁星走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吁”车子在黄河渡口停了下来,那时河上还没有桥,去外婆家要坐船才能过得河去。等把我们送上船,堂伯和驴车便在我们的摆手中越走越远。
水光无际,一叶扁舟。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水,连一向调皮的弟弟,印象中也是出奇的安静。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浆拍打着水面和偶尔几只鹭鸟飞过头顶。
提心吊胆中过去了河,父亲便忙着去找到洛阳的公共汽车,我们当时叫它“票车”,公共汽车除了快些,颠簸的程度可一点也不亚于驴车。父亲和母亲不断提醒我们,抓紧前面座儿的靠儿,不然路面有个坑什么的,能把人颠得跳起来。
这样到洛阳车站的时候已晌午,我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母亲带着我们拎着包袱等在候车室里,父亲不知去哪儿转了一圈,给我们带来了一种金黄金黄的,软乎乎,香喷喷的叫做“面包”的东西,只知道我们经常玩“砸面包”,第一次知道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也叫面包。有时候如果离发车时间还早,父亲也会带我们出去开开荤,吃一种叫“削面”的面条,我是不吃肥肉的,可是“削面”里的肥肉怎么那么香,肥而不腻,多年后,父亲还常常取笑我“你不是不吃肥肉”。
在车站是最后一次倒车,不知等了多久,车终于姗姗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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