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切正常运转。忽一日照到镜子,发现凭空多出了很多白发,很疑惑: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
上班的时候,很不屑头上有白发的事情,也常常以自己满头的乌发为荣。在食堂排队的时候有时也会因为看到站在自己前面的大姐头上有了白发而热情地给人家提醒。对方不耐烦的眼神告诉我:别多事。
轮到我也滋生白发了,突然就明白,岁月对于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
文人对于白发是非常敏感的。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唐代诗人李白,年少时是一位挥金如土的游侠儿。长安城里高力士为他脱靴、杨贵妃为他研墨;那时金樽对明月,白酒须尽欢。三十年过去了,他头发变得花白,欲想成事,为时已晚,老友相聚,他感叹: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返;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长生不老是众多封建皇帝们毕生寻求的目标,执着于寻仙问道;然而,依然没有人逃得过岁月的洗礼。
大梦初醒方知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对于衰老,没有人比文化人更敏感。止乎礼发乎情。
“黑发不知勤学早,白首空悔读书迟”这是唐代大书法家颜真卿对少年的劝告;“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这是唐代贺知章对时间流失的无奈和兴叹;“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是两汉时期卓文君写给变了心的司马相如的《白首吟》,表达自己对爱情的忠贞至死不渝的感情,了了十个字,感天动地;相比于上面的规劝,杜甫的《春望》更让人难过:“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山河破碎,回家无望,虽然烽火不断,可是,我已从青葱少年到头发稀疏,都无法实现回家看看的愿望了。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这是花木兰女把男装12年,大胜归来后小伙们来看她的时候,她的紧张心情。那时的她发如乌木、肤如白雪;与征战场的她判若两人,难怪小伙们都认不出来是她了;俗话说的贵人不顶重发的话,放在现代已经从这样的优越感里减退了。年轻时一头茂密的黑发,那时父母的馈赠;老年时的花白头发才是岁月的风霜。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毛爷爷同样感叹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
看到同学群里有同学说花了3000元买了一个假发头套;我也偶尔翻看自己以前的照片,看到那一头的黑发,再看看现在变得花白的头发,突然心生这么多感叹。然而回不去的年少是现实,这多多少少心里有些不舒服。转念一想,人生就是一条只能前行的路,年少虽好,可谁也不可能一辈子年少。
岁月如酒,酒虽香醇,勿贪杯。
就这样,心态躺平了。
没有范仲淹的“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的烦恼;没有“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的惬意生活;只是安于现状,活在当下,不俗不媚,不急不徐,不卑不亢;淡看云卷,闲敲落子,如此优雅地老去也是一种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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