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国的法定节假日中,元旦、春节、端午、中秋、国庆的行程总是多种多样,因人而异的,唯独清明这个小长假,大家的行程都差不多,要么就是扫墓祭祖,要么就是被老板摁着加班。
清明这个日子,在中国人心里可能跟春节一样有分量,因为大家可以集体拜见自己的祖宗,这对中国人来说是非常神圣的仪式,相当于西方人跟上帝祈祷。我们称呼自己的国家,也带有祖宗的成分,叫祖国。
没错,中国人的上帝,就是自己的祖宗。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祠堂,每家每户神坛上放置的不是圣经,而是祖宗十八代的牌位。光宗耀祖是最光彩的活法,掘人家祖坟是最彻底的报复,祖传秘方总能成为宝贝。心里委屈了,会问候别人的母亲和大爷;真惹毛了,会直接问候别人的祖宗十八代。
有人说中国人没有信仰,其实我们有,祖宗就是我们的信仰。咱们中国人从来就不是一个宗教民族,信基督、信如来都不如信自己的老祖宗。遇到想不通的人生抉择,首先不是问耶稣,也不是请教佛祖,而是看看是否对得起某位祖宗的在天之灵。
几千年祖宗崇拜的风气沿袭下来,在中国人的骨髓里注入了一剂猛药:孝。孝对于中国人,不只是道德了,还是一种性格。
一个孝字,似乎是咱们中国人性格和气质的源头。其它各种情感的方方面面都带有孝的影子,比如爱情,我们总会有意无意遵从父母的意愿;比如事业,让父母过上好日子是源动力;比如友情,处处强调硬人脉的价值,因为爸妈从小就说别人家的孩子有多么优秀。
这个孝字,似乎多少有点偏心,更多地偏向母亲那边。这似乎是理所当然,因为母亲离儿女的距离更近,从小吃喝拉撒一条龙服务。父亲呢,常年在外奔波,哪怕很艰辛,儿女小时候对此感知度并不高。加上中国父亲对儿女大多有不善表达的毛病,父爱的传递甚至需要通过母亲这个中介。
被中国人捧上神坛的圣经,被诸多国学大师誉为群经之首,甚至被专家学者当成中华文化第一书来解读的易经,围绕六十四卦做文章,其中的乾坤两卦贯穿全经,被称为父母卦,其它六十二卦都是在乾坤两卦的基础上演化出来的。
父母卦这个命名本身就打上了“孝”的烙印。乾卦代表父亲,是刚的一面;坤卦代表母亲,是柔的一面。刚强的父亲看似掌控着柔弱的母亲,实际上柔弱的母亲也在无形中牵制着刚强的父亲。
比如,恋爱的时候用温柔俘获父亲,有孩子之后凭借天然与孩子亲近的优势获取更多话语权……
总之,母亲在大半辈子与父亲的相处中,自然而然就完成了以柔克刚的过程。等到双方白头偕老的时候,父亲通常老老实实,安安分分,而柔弱的母亲却多了一个让许多人“闻风丧胆”的名号:丈母娘。
中国的丈母娘文化是在孝的土壤上结出来的果。由于女儿特别孝敬妈妈,所以她的男朋友也必须对她妈妈惟命是从。本来很淳朴善良的一位老母亲,也可能被套上苛刻丈母娘的架子。
这类孝的果实其实还有不少,比如婆媳关系。由于儿子特别孝敬妈妈,老婆跟妈妈稍有一点摩擦,就会特别为难。
再极致一点的,就是疯狂造人。由于男女双方都特别孝敬父母,就趁父母年轻赶紧给他们生个孙子/外孙抱抱,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至于有没有钱、有没有时间带孩子,想那么多干嘛,反正不用自己带。因此,中国好多孩子其实都是爷爷奶奶带大的。在农村孩子的作文中,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出境率总是那么高。
中国人的孝,外国人不懂。中国人的清明节习俗,他们更看不懂。反过来,外国进口的那些宗教信仰,什么上天堂、回归自然、赎罪、做礼拜等等,我们也是稀里糊涂,更关心的还是跟老祖宗相关的实实在在的东西,比如为他们某一块风水宝地,多烧点纸钱香火。我们给祖宗福利,祖宗保佑我们四季平安,添丁发财,皆大欢喜,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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