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鱼被海浪裹挟着搁浅在沙滩,浪潮退去,它无助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水,我需要水,在奄奄一息的时候,文刀渴醒了。醒来的时候,口干舌燥嘴里发苦,他发现自己陷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散发着熟悉的香味,陆可染身上的味道。海蓝色的床单和被罩,让他感觉自己像是溺在水里,他一直很喜欢这种冷淡的床单,但之前钟毓觉得这样显得太冷清,就换成了鲜粉色缀着流苏的床单,像公主的裙子。陆可染在床边的瑜伽垫上做着瑜伽,没注意到文刀已经醒来,文刀捞过枕头趴在上面,懒洋洋地说,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陆可染停下动作说,醒了呀。然后蹦跳着扑倒床上抱住文刀笑着说,还知道不好意思呢,重的跟猪一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架上来。你干嘛大白天的喝这么多酒?文刀差点脱口而出问她为什么昨天结束之后没有联系他,可想了想忍住了,怕自讨没趣,说,瞎逛路过那家咖喱店,老板人很好,特别健谈,聊到兴起就小酌了几杯嘿嘿。陆可染哼说,小酌几杯就成这样了?文刀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没办法,老板太热情了,有机会带你去认识一下。你能帮我倒杯水不,我想去洗个澡。陆可染起身去倒水,大声叮嘱说,下次要是再大白天喝醉,我可不管你。
洗完澡出来,文刀仔细观察了一下,陆可染这套房比自己的要小一些,客厅空间很大连着卧室,单独一间卫生间和厨房,很适合一个人住,整个地面铺着毛茸茸的土耳其地毯,光脚踩在上面舒服极了,墙上挂着几张相片,都是风景,其中一张大海与沙滩的相片特别抓人,海天一色,黄澄澄的沙粒闪着光,陆可染背靠着一块大石头,那时候还是黑发,别在耳后开心地朝镜头笑着。文刀看着觉得莫名的熟悉。陆可染在客厅一头的电脑上敲敲打打,他晃悠了几下在沙发上坐下来,看到桌上放着一盒“Morden”香烟,鬼使神差地点上一根抽了起来,双臂打开靠在沙发上发呆,烟雾缭绕中他仿佛看到自己和陆可染站在KTV包间前面,势均力敌地相互望着,那一刻似乎谁先动谁就输了,最后文刀夺过她手里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这时候陆可染悄无声息地走过来,面对面跨坐在文刀的腿上,吓了他一跳。她说,你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文刀说,我在想,我今晚可以住在这里么?陆可染说,哈哈哈哈哈哈,好的呀。文刀敞着躺在沙发上,陆可染死死地压在他身上,微微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自己的舌头挑逗着他,接着俩人开始接吻。她慢慢脱去自己的衣服,整个人贴在文刀的怀里,发出浅浅的喘息。文刀隔着T恤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陆可染胸部传来的温度,她的胸部不大,轻轻地上下磨蹭着文刀的胸膛,胸型是他喜欢的类型。她推开文刀不安躁动的双手,温柔地说,别动。她熟练地把文刀脱了个精光,双手抚摸过每一寸胸膛,最后她自己也脱光,笑嘻嘻地坐了上去,蓝色的头发晃成一道道波浪。
如果,你遇到这样一个女孩,应该很开心吧,明确而热烈的欲望是每一个男人都难以拒绝的,它就像一只巨大的手紧紧地把男人们抓在手心,逃也逃不掉。
可文刀每一次短暂的开心都会被一种莫名的焦虑和恐慌包裹着。他享受着陆可染在这方面过人的技巧,这是他之前遇到的女性所不具备的,可内心对这技巧的来源和过去充满好奇,它就像一根刺,牢牢地刺在文刀心上。但他不敢拔出这根刺,不敢过问陆可染的过去,他不知道这根刺被自己拔出来之后,是结成一块永不愈合的伤疤还是会血流不止,这两种结果都是他无法接受的。这就导致他在这一过程中无法全身心的投入,总会不自然地猜想,陆可染这些撩人的技巧都是从哪里学来的,他不相信这可以无师自通,但面对陆可染的强势和主动他也明白这终归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瞎想。
陆可染与他不同,她对待每一件事都十分专注,她的生命和时间就像是被精密的仪器分割过一样,一小段一小段的,每一段都能全身心投入地去做一件事,结束之后再去做另一件。就拿性来说,她的投入度极高,不会有一些与此无关的想法,性就是性,在这过程中称得上是忘乎所以,总能找到让自己满足的点。结束之后,也不需要和文刀相拥说一些柔情黏腻的情话,延续性爱时候的欢愉,她觉得这是画蛇添足。
文刀羡慕她,觉得她从不拖泥带水,可以深刻地投入其中,也可以迅速地抽身而出,这是他做不到的,他变得越来越优柔寡断,心不在焉,这使得他无法做出准确的情感表达,每一分欢愉里都掺杂着其他的东西,在性爱的过程里他就像是一只闷头葫芦,看着陆可染热切欢欣地喘息着,不余遗力地展示着自己热烈的情感,心中万分羡慕。这就意味着陆可染从始至终占据着主导地位,文刀像一个初学者,小心翼翼地体察和琢磨着她狂热的情趣,以图有朝一日能用仪式感去征服这个和自己缠绵的女人,他们尝试了SM和角色扮演。可文刀发现,尽管她出色地扮演着每一个角色,可一旦结束穿上衣服,浑身上下那股子冷峻和强大气场就会重新聚拢在她身上,她有一种文刀无法掌控和驾驭的强大。
多次尝试之后,文刀开始慢慢接受这个现实,陆可染的优秀不仅仅体现在工作的超凡创造力、音乐运动的得心应手、性方面的明确欲望,还有很多他没有观察到的地方,而这些现象的本质,文刀把它们归结为陆可染热情洋溢又蓬勃的生命力,他望尘莫及。
第二天是周一,俩人一起吃过早饭,先后来到公司。办公室恋情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俩选择继续地下情。文刀还保持着每天路过运营部看看陆可染工位的习惯,她的状态没什么变化,总是面无表情神情专注地处理着电脑上的工作。而文刀却无时无刻不想着她在做什么工作,她在看什么,听什么,想什么,百思无果又会想到旁人看来冷漠无情的陆可染在自己身下忘情地享受着叫出声来,他可怜又虚伪的自尊心就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写到这我想大家也都看得出来,文刀被这个自己无法真正征服的女人迷住了。期待、向往、和谐、性福和幸福,这些东西一旦相加,就看似爱情或者几乎就等于爱情。可这究竟是不是爱情呢,我也暂时搞不清楚,也许只有文刀才知道吧。
时间到了元旦之后,平静的生活就像一潭死水会让人觉得索然无味,期待能有一颗石子落在水面,溅起一些水花,激起一些波澜。可是五年前文刀和叶清在谈话里埋下的定时炸弹,将会掀起万丈巨浪,足以吞噬徜徉在水里的每一个人。他们该怎么做才能在这场巨浪里自救或者救出别人呢?
这一天,渺无音信的叶清终于回来了,他第一件事就是约了文刀晚上在万达广场的电玩城见面。
文刀接到叶清的消息喜出望外,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下午的时候就兴致勃勃地跟陆可染汇报了一声,说要去见一个失踪好久的老朋友。陆可染只回复了一个字,好。后面又补了一句,注意安全。文刀在跟钟毓一起生活的时候就养成了报备这个习惯,不过陆可染并不在意这些,报不报备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关系,她的每一段时间都会被填充的满满当当,从不会因为少了谁而觉得无聊空虚。文刀心里的刺却越刺越深,他拼命地想要挖掘陆可染是在乎他的证据,除了在做爱的过程中可以找得到,其他地方找到的只有失望。
按照约定文刀赶到了万达广场的游戏厅,远远就看到叶清在门口等着,他笑嘻嘻地迎了上来,文刀看着越来越近的叶清,总感觉有着孟栖迟的影子,他揉揉眼睛忽然想起他曾和孟栖迟睡过不止一次,尽管她和叶清已经分手,可还是觉得过意不去,所有因为叶清不告而别的愤怒和不满都被自己压了下来。叶清走到跟前,两只手用力地抓住文刀的肩膀晃了晃说,想死我了。文刀说,你以为我不担心你啊,差点脱口而出告诉说为了找他还去杭州了一趟,想一想不合适就咽回了肚子,接着说,你这 一连几个月都不见人影,招呼也不打一声,到底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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