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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冯菊芬(十七)

少年冯菊芬(十七)

作者: 一杯老酒 | 来源:发表于2022-02-14 21:06 被阅读0次

    十五,曙光一缕似春潮

    1924年的冬天,在人们的苦苦巴望中,走进腊月,流行于城里和乡村的传统腊八节,也就是腊月初八这一天,有钱人家,特别重视一家人围拢在一起,每人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相传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佛,在腊月初八的夜晚,目睹明星而悟道成佛,古印度人为了不忘佛祖成道以前所遭受的苦难,便在腊月初八这一天,以吃杂粮熬煮的粥作为纪念。这个传统传入我国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宋朝。尤其从清朝开始,这样的传统更加盛行。每年一到腊月,冯菊芬的母亲张氏就会嘱咐王妈张罗着制作腊八粥的素材,比如糯米,花生,玉米,高粱,芝麻,红枣,桂圆,莲子等等,往往在初七的上午就开始把制作腊八粥的相关食材,该淘洗的淘洗,该浸泡的浸泡,然后在五更天,这个王妈就起床了,把浸泡好的食材先后倒进一口大铁锅里,然后就开始熬煮了,天刚蒙蒙亮,那些腊八粥的香甜味就会隔着门缝钻进来,家人们陆续起床洗漱完,这个时候的腊八粥已经端上桌,一家人围拢在一张八仙桌周围,冯三爷落座后,便开始吃粥了。与此同时,伴随着冯三爷家院子里的香甜味四处飘荡,门口就会陆陆续续的走来走去的三五个讨饭的,冯三爷随即嘱咐王妈赶紧每人给他们盛上一碗。那个时候还有这样的一首民谣:“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在过去老百姓看来,到了腊八就意味着“年”开始来了。“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这首出自于宋代诗人王安石的《元日》,据说当年诗人王安石就是在新旧年交替的时候来到民间。体察生活,体察民情。恰好看见民间这个除夕之夜贴对联放鞭炮的习俗,以此为背景,有感而发。因此他触景生情,一挥而就。比如点燃爆竹,畅饮屠苏酒,扫除旧桃符,更换新桃符,真实再现了乡村人家过年时候的欢快氛围。富有浓厚的乡村生活气息,因此深受人们的喜爱,一直口口相传,延续至今。

    新年一过,自然就有新的气象。少年冯菊芬所在的大埠街,自古以来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一直就是商贾云集,市场繁荣。而一个地方的市场繁荣最根本特征,就是人员的流动性大。从古海州西门一路向西,中间隔着一个岗埠,然后就是大埠街,那个时候已经有了东陇海铁路,并且在白塔埠设立了火车站,试想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才刚刚波及到中国的时候,中国正处在革新与守旧间挣扎,慈禧太后一方面认识到大清王朝需要革新,所以她接受了在紫禁城里通上电话,点亮了灯泡,有了自己的小火车,中国也开始有了整个亚洲第一的北洋水师。然而另一方面,变革的步伐如果迈的更大,对于老佛爷来说,那可万万使不得啊,她特别害怕,“百日维新”的核心内容就是改变政府现有机构,精兵简政;重用改革维新人士;鼓励私人办学堂,为国家培养人才,大量翻译西方进步书籍和学习西方哲学思想,创办报刊杂志,开放言论自由;鼓励私人开办工矿企业;训练新式军队。当维新与守旧展开激烈对撞的时候,毋庸置疑,慈禧老佛爷最终站在守旧派一边。于是乎,“百日维新”的一场政治风波,就像是一场政治闹剧,最终以谭嗣同等政治激进派精英的牺牲,血洒午门而告终!

    当然了,这些政治事件,庶民百姓不一定去关心,他们关心的是身边和家人的一日三餐的温饱问题,这是当下生存的首要问题。然而与此同时,一股新鲜与新奇互相交织在一起的清风,正从当时那样的大背景之下的大埠街,沿着一条过境其内的东陇海铁路线,向着铁路东西蔓延,向着铁路两侧拓展。在交通便捷带来人员大流动的同时,那就是货物运输的便捷,而货物运输几乎等同于经济发展。与此同时,就是伴随而来的西方哲学思想和进步书籍以及进步潮流的纷纷涌入。有据可查的五卅运动,爆发于1925年5月30日,国共两党掀起了全国范围内的大革命浪潮。爆发地发生在第二次工业革命刚刚开始的上海。并很快席卷到全国各地,五卅运动是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下的,以中国工人阶级为主力军的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的一场声势浩大的革命运动。从而标志着国民大革命高潮的真正到来,很快波及到海州城,波及到沭阳县,灌云县以及东海地区,大埠街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可想而知很快已经是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1925年暑假期间,觉爱法师有一位朋友,当时就读于北京大学中文系的冯亦农(逸农,骧程)就来过大埠街一带进行党的活动。通过看望觉爱法师,同时向围绕在觉爱法师周围的那些进步青年们宣传革命真理,而冯亦农就是灌云县陡沟冯圩人,一个早期的爱国民主人士,出生于1900年5月,由于他的祖父开药铺行医,置下许多田地和家业,而且还中过乡试。冯亦农本人也读过私塾,后来就读县立高级小学,13岁考取省立淮安第九中学,后来由于家道中落,导致了读书都是艰难维持着,即便是这样,他也一直坚持读书,努力学习。1921年考进北京大学,并且得到他的姐夫周文举的经济援助,课余时间,积极接触先进理论和先进书籍,利用一切机会,主动接触一些先进青年。有一次在读了李大钊同志刊发在《新青年》刊物上的那些先进理论文章,受益很大。且有机会当面聆听李大钊同志关于社会主义革命的现场演讲,让他震动很大。这个人后来在新中国建立后,担任了陕甘宁边区政府秘书,西北军政委员会办公厅副主任,参议室副书记,陕西省政协第三届委员会和民盟第三届委员会委员。毫无疑问,冯亦农的诸多思想和社会主义理论的先锋知识,他都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觉爱法师,而觉爱法师一面用心记取,一面又积极介绍当时他所熟悉的那些进步青年,比如冯菊芬,冯硕仁,还有进步青年周建章,告诉他(她)们说,“李大钊陈独秀他们都是北京大学的教授,也是新文化的旗手,新思想的传播者和拥护者,他们经常宣传革命真理,倡导男女平等,号召工人农民联合起来,一起推翻旧的社会制度,同时把上海的革命形势告诉他们。”“现在上海的革命声势非常大,孙中山先生已经改组了国民党,提出了联俄联共扶助农工”这样的口号,目前,国民党和共产党已经初步实现了公共合作,一同携手联合起来,打倒封建军阀,打倒土豪劣绅”。这样的形势,犹如一道曙光,照亮了冯硕仁冯菊芬兄妹以及进步青年们的心头。诸多的好奇心,和下定决心闹革命的神圣使命感,让少年冯菊芬心潮澎湃,热血奔涌。

    如果说,之前时断时续的耳闻目睹一些进步思想和理论已经在她少年冯菊芬的脑海里有过若干次过电,从而留下一些印记,还不至于到了生根发芽的程度,那么通过觉爱法师的好友冯亦农这一次的再次灌输,虽然社会主义和三民主义的政治制度,肯定会优越于当今封建的社会制度,优越于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现实,但是究竟什么是社会主义?究其根源,社会主义是社会学的思想,诞生于16世纪初,倡导者主张,整个社会应当作为一个整体,由社会拥有和控制产品、资本、土地、河流、山峰、铁路、水源等等,其管理和分配基于公益利益。到了19世纪20~30年代,社会主义的概念已经在西方广为流传。中国式的社会主义,也可以说是西方社会主义的初期阶段在中国的一个分支,也就是卡尔马克思和费里德里希恩格斯对于社会主义提出了他们的理论体系,他们也认为社会主义社会是资本主义社会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的社会形态。而中国共产党人,在如今看来,我们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祖国所取得的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足够说明,没有辜负革命前辈对于社会主义的美好期待,和曾经的美好愿景。这也是以冯菊芬为代表的那一代革命先驱者九泉之下可以欣慰的事情。

    觉爱法师的好友冯亦农离开大埠街以后,一直和他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这个时期,冯亦农通过他的好友觉爱法师的介绍,认为冯菊芬的堂兄冯硕仁可以发展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一来认为冯硕仁肯于思考,乐于接受新生事物,尤其是他反对封建迷信思想特别富有主见,二是冯硕仁出生的家庭背景,开明、富足。第三就是冯硕仁的身边,时常聚集一些思想上比较进步的青年,通过发展冯硕仁入党,同时就可以直接带动冯菊芬,从而带动整个冯氏家族。通过冯氏家族在当地的影响力,将来更会为大埠街早期党的活动,提供更多的方便。不得不说,上级党组织这样周密的考虑是多么富有高屋建瓴的构想。

    这样的考虑一旦成型,冯亦农就不会放弃。离开大埠街以后,冯亦农回到北平不久,就给当时邮寄比较方便的博望佛陀祠,寄送一些共产党人的报刊,再通过他们,转交给大埠街附近的马小布观音庙里的觉新和尚、觉爱法师,就很自然的转交给了冯硕仁,并且再三嘱咐他,看完之后一定要及时销毁了,不能让当时的政府部门发现。而冯菊芬平时就一直钦佩堂兄硕仁哥哥侠肝义胆,敢作敢为,特别富有担当的男子汉气概。冯硕仁看过的进步书刊,每次都能第一时间拿给冯菊芬学习,然后再由兄妹俩一起销毁。这样的学习,渐渐丰富了少年冯菊芬的革命理论,让她渐渐懂得了许许多多革命的道理。也同时认识了西方的马克思主义,从而大大激发了冯菊芬早日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巨大热情,和决心要为早日实现民族解放运动不惜牺牲一切的坚强决心!

    到了1925年的9月,佛陀祠举行了盂兰盆会放生法会,正巧也是中元节,民间俗称鬼节。相传这是每年农历7月15日,佛教徒为了追荐祖先而举行的法会。主要为了追忆亡灵、先祖,为他们的在天之灵进行超度。活动期间,附近一些信奉佛教的信众,纷纷聚集相约。这一天,寺院还免费为各位信徒提供一些斋饭,所有信众虔诚跪拜,聆听诵经法会,然后再一起组织放生。搞水陆道场,也是超度亡灵的法会,它兴盛于宋朝,最初主要是战争以后,为了超度死难者。后来包括地方上的孤魂野鬼和自己已经死去的亲友。有的富裕的家庭,也会一家一户举办这样的道场,称之为“独姓水陆”。如果是贫苦大众合办,称之为“众姓水陆”。水陆道场一般会持续七个昼夜。举办法会时,道场上要悬挂佛教系统的诸神和道教系统的神灵,分内坛和外坛,内坛献供施法,外坛供佛诵经,七天中,施主每天都要斋僧,无论内坛还是外坛,每天都有不同的佛事活动,内容极其复杂繁琐。

    不过这样的一次既繁琐又持续了七天之久的法事,无论如何是少不了冯氏家族人的参与,更是少不了冯硕仁冯菊芬兄妹俩的观看。先是由家中步行大约2里多路,到达大埠街也就是白塔埠火车站,从这里乘火车前往牛山车站,第一次坐火车出门,少年冯菊芬特别好奇,火车窗外,那些一闪而过的树木,村庄,好似和火车背道而驰一样,任凭目光撂下去多远都无法拽回来,而顺着火车一路向前的景色,又会把目光撞击的眼珠子发涨。虽然她知道她们这一大家人要去的地方,在几十里外的牛山车站下车,然后还要改乘黄包车到达一个叫做博望佛陀祠的地方,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列火车的终点站,到底是徐州、南京、还是上海?也或者是北平?这些一个个陌生的车站名,都让冯菊芬感到神秘、新鲜,内心特别憧憬着将来,是不是有机会走出大埠街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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