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外面下起了大雪,对于大兴安岭东南麓的北方地区,背靠巍峨群山、茫茫林海,到了冬季下几场大雪,我觉得还算是正常的。这种正常,是我基于对小时候的记忆对比,我喜欢称作为我小的时候,不喜欢说“儿时”这个词,太浪。
在小时候,我觉得雪下得很大,那时候住在农村,我记得自家院子里有一回下满了雪,很厚很厚,妈妈不得不去借了架驴车来,还有我大姑家的哥哥姐姐帮忙,才把积雪好不容易运出大门之外。
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奶奶家,奶奶家附近小朋友比较多,我们总是成帮结伙的出去玩耍,每次下雪,我记得都是大雪,也许是对于一个儿童的心理,觉得下雪就是大雪,因为雪停了我们可以去打雪洞,奶奶家东边是老赵家,他家后院挖有像养鱼池的土坑,下完雪之后,雪积的很厚重,本来就是小孩子,个头不高,我们拿洋锹去淘雪洞,淘好了就在里面玩,玩啥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到了晚上,拿着大人们给做的蜡烛灯笼,还要去雪洞里面看看,当时也有想在里面点火堆的想法(还称不上点篝火),不过谁也没做这事儿,在记忆中,那时的冬天,很冷,时间是在九几年!
最让人醉心的,叫人魂牵梦绕的,当属夏天。在奶奶家与老赵家之间,有一大片空地,这是一片草垫子(东北部分地区叫法),一直延展到奶奶家的大门前,那时候的雨水好,草业长的茂盛。雨过之后,草垫子里面都是水,在奶奶家门前也会积聚成临时的小水沟,有时候我也会把大人抓到的泥鳅,放到这小水沟里面,有点放宠物遛弯的意思。小时候胆子小,别的小朋友都赶在这片有积水的草垫子中走,我却不敢,要爷爷把我背过去才行。
总是觉得那个时候的雨水好,植物分外茂盛,不像现在,到处都是硬化地面。在奶奶家房子的后面,也就是北面,从东到西,是一片片的玉米田,其中也夹杂着许多土豆田、黄豆田,现在我回想是这样的,小时候只认得玉米,但又与高粱分不太清。反正是在记忆中的那些夏天,屋前屋后,从远及近,有很多的水,很多的植物,茂盛到了极致!

在往北,有一条河,没什么具体的名字,我现在想,河水应该是从西面很远的山里,一点点流出来的,因为位置比较靠后,大伙都叫此河为“后河”,并不是什么大河流,宽处我觉得就在四米左右,水流很小,也许当年是为了灌溉农田方便,也有许多人工开凿的痕迹。
再往北就是山,正对着奶奶家后房山的,是一座名为“狐仙山”的山,传说这座山里面,有火狐炼丹。传说是无法考证的,但是山上确实有个洞,是那种动物可以进出的洞,人是钻不进去的,洞口的石头上,就刻着“狐仙山”三个字,我觉得应该是哪个放羊的羊倌刻上去的,倒是增添了几许神秘,我也亲自爬上去看过,确实有这三个字,其实这座山不算太高,海拔不能到六百,再后来,爷爷奶奶去世,葬在了这座山的前面。
回忆有时候是会上瘾的,发现在如果这样写下去可能会没完没了!毕竟我要写的是一篇书评,要为月满天心的著作《人间有味旧时光》说点什么,她的文字让我想起了那些小时候的旧时光,而且一发不可收拾,让我想了好几天,这个东西我觉得在过去二三十年后,只能在自己的脑袋中把它立体出来,真要去写下来,确实要费点劲儿。不过我觉得作者的文字功底很扎实,语句修饰的也非常好,也很温馨,很达意。

在书中“农事”一篇中的“小拉车”章节,她这样描写到“晚上坐小拉车是很爽的,有时候浇地或者什么,需要拉着一些工具、塑料水带什么的,一盘盘,堆在车上,通常是晚上,我跟着去看水井的话,必然要坐车。一个人,躺在车厢里,夜色浓黑神秘,但是你躺在这弹丸之地,就好像被安全包围起来了。仰面躺在车上,小车走得慢悠悠的,我爸拉着车,他还年轻着,有的是力气。漫天的星星挂在墨兰深邃的天空中,有时候也有月亮,给地上的万物穿上了一层华衣,夜很静,路很长,就像永远也走不到头”。
路很长,就像永远也走不到头。小时候就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能长大啊,什么时候能比爸爸妈妈高啊,什么时候可以去大人们嘴里所说的大学去上学啊?然而白驹过隙,四季流转,年复一年,小时候就这样离我们越来越远了,慢慢的成为了自己专属的回忆了。所以,读了作者这段的描写,感慨万千,就是想提笔写一些东西,可又不知道要写些什么,心里一阵茫茫然,似要去抓住记忆中的细节,可却又无端的叹出口气来。
说来说去,还是要做个总结。读了《人间有味旧时光》最大的感慨,就是她让我想起了许多童年往事,其实,这就足够了。每个人的童年都不一样,我跟作者的也是,由于地域与年龄的差异,肯定会有不同,但对于这些旧时光,尤其是小时候的时光,我想,都会是发自肺腑的,都是来自心灵深处的一种感悟。不要说我们是为了什么去回忆那些事,而是要说,那些我们曾经经历的美好与温存,是值得我们去经常回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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