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理想,我要过一种卑鄙无耻的生活。”
萨冈,这个在18岁时就用三个星期时间写出了这本震惊法国文坛的传奇之作的天才女作家,一直都被后世冠以“迷一样的女人”的称号,照片里短发的她眼神坚定里带着自信、孤傲、活泼和叛逆,被萨特称为“小恶魔”。
你好,《你好,忧愁》在18岁少女的笔下,故事的人物和脉络都十分简单,叛逆的青春期少女塞西尔,风流成性的鳏夫爸爸,妈妈生前的闺蜜、爸爸的未婚妻安娜,爸爸年轻的前小女友艾尔莎,阳光帅气的情人西利尔,小说的情节用一句话就能概括,塞西尔设计利用艾尔莎和西利尔将安娜赶出她和爸爸生活。而让这本小说真正俘获读者芳心的,是里面大量的作者对少女塞西尔的细腻的心理描写,正如作者在开头所描写的那样
“在这种以其温柔和烦恼搅得我不安宁的情感面前,我踌躇良久,想为他冠之以名字,一个美丽而庄重的名字“忧愁”。他是一种如此自私而复杂的情感,我不禁为它感到羞耻,然而忧愁在我看来又是一个高尚的词汇。我对它并不熟悉,但我熟悉厌烦、遗憾还有悔恨。”作者就是用这样直接的语言,将少女心事随着情节的推进,做着毫不掩饰的告白。
朋友得知我在读这本书时,说我愈加堕落了,岂不知正是这片刻的堕落,让我感觉得到了真正的休息,成年人的世界,能有这片刻,已是难得。但要把这部作品武断的冠之以“堕落”之名,我也是不认同的。
在整本书中“堕落”少女塞西尔有着复杂的心里,虽然拒绝学习,但一直在自己的情感世界里做着探索。
首先是孤独。作为一个自幼失去母亲的青春期女孩,爸爸虽然私生活混乱,却是她的唯一,跟随父亲混迹于一片片灯红酒绿中的她是孤独的,这种孤独的感觉,让她更加珍惜与父亲相依为命的关系,这也是一惯逢场作戏的父亲在决定娶安娜时,她的恐惧的原因,她害怕改变,害怕失去唯一的父亲。
再者是冷酷。孤独的成长,让塞西尔并不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她对所有人的情感都是矛盾的,既讨厌父亲的荒唐,又害怕改变,既讨厌安娜的说教,又渴望这说教来自于真情,明明爱着西利尔,却患得患失,不敢直视,成长中爱的缺失,让她渴望爱,却又不懂得爱。所以作为一个破坏计划的策划者,她是冷酷的,不惜利用她自己的爱人,不惜激怒自己的父亲,不惜伤害实则无辜的人。
最后是迷惘。在整个计划实施过程中,少女矛盾的心里被作者描写的淋漓尽致。在安娜给她一支烟的瞬间,她觉得那是出自真心,在与西利尔欢爱时,她觉得是真的爱情并且享受其中,在计划面前,她也曾踌躇不前,这一切都来自于一个青春期少女的迷惘,面对生活和情感的变化,独自面对的她,在十字路口迷失了方向,即便向前,也是踉踉跄跄。
我之所以不认为这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堕落,是因为在小说的结尾,安娜车祸去世,塞西尔的计谋看似得逞,但少女的内心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她甚至开始真正敬佩起安娜这个女人,敬佩这个女人选择死亡的勇气,虽然与父亲又回到了看似往昔的日子,鳏夫和孤女,生活看似依然空虚,但他们在对象的选择和对待情感的态度上似乎都有变化,父亲“年轻而上进”的新女友,有着与放荡成性的艾尔莎明显不同的特质,而少女,也进入了下一段的爱情,在某个不经意的时间,回想起那些有着安娜的记忆……一切看似都在慢慢变好。
人性都是善于恶的交织,我从不相信有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相对于现在网络小说女纯纯的傻白甜女主,我真的对萨冈笔下的这个诚实的“小恶魔”爱不释手,青春,从来没有完美,人生亦然,觉知、承认、接纳、改变,只有经历了这些过程,才是一个完整的成长。
你好,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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