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是这样,她被人剥夺爱情权,她认为谁是主谋,她就去惩罚谁,因为我们的法律上没有维护爱情权的条例,查理。”
“被剥夺?她还是个孩子,多年以后,谁敢说她不会遇到真正的爱情呢?我认为您这个说法不尽正确。”
福博士沉思了一会,又翻了翻手上的卷宗,缓缓说道:“她有罪,可她生来无罪。从繁荣时代开始,阴谋家、当权派和他们指挥的舆论都在营造这样一个范围,把人精致的外表凌驾于智慧和劳动之上,美本身是美的,可你不明白吗,他们做过头啦,这些专属于人的品质应该是平等的,应该是法理和伦理双重意义上的平等。美只是人身上其中一个品质,还有太多的品质需要综合起来去考量一个人。小珍妮你见了,很不好看,雀斑,佝偻病,有些斜视,又矮又瘦小,这成了一个孩子的罪过,她要忍受同活着的岁月一样漫长的折磨。嘲笑和侮辱可比利刃还要尖利,但是她勇敢的面对了十三年,面对利刃,来自她那赌鬼父亲和妓女母亲的利刃,亲戚的利刃,还有朋友们的利刃。”
“可是,总是这样的,未必见得就是阴谋吧。”
“不是阴谋?模特大赛,选美比赛造势,电影小说造梦,一个美丽的公主被不仅王子王孙们包围,恶龙们也趋之若鹜。只要你美,你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宠儿,你身上的其他优点会被遮掩,缺点也能被忽视。”
“您说,美和其他品质应该是平等的,可人的眼睛总是感知的第一器官。”
“荒谬,那为了这个第一器官,你愿意将双耳和鼻子牺牲掉吗?天生无视力是盲人,天生无听觉是又聋又哑,所以你别说什么第一器官,没有这种东西。”福博士的叙述铿锵有力,他自己已经放弃了控制情绪爆发的可能性了。“查理,这孩子有罪,但法律上她承担的仅仅是过失处罚。死去的那个美丽的小天使是无辜的,愿她安息,我得知她又善良又美丽,我把她的善良排在我对她的评价前面。她死了,得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我相信珍妮的父母会负主要责任吧,毕竟家庭的……”
“是负直接责任,而不是主要。那两个,不过是在欲望和潮流中翻滚的可怜虫,我们要想的不是这个,我们要考虑的是,全美国,全世界还有多少珍妮这样的孩子,她们离犯罪还有多远,离成为恶魔还差几步。要组织起来机构去调查,要拿出数据来。”
“这恐怕是件很难办的事,博士。但我愿意尽我所能去帮您。可是,珍妮毕竟是个案,我们从哪里入手呢?”
“你如果了解一点哲学就不会这么说了,偶然永远是必然的亲生孩子。儿童研究中心15年的受虐儿童报告我看过,英法、中国、日本、南非这些宪法国家儿童犯罪率有多高,印度教、伊斯兰教以及非洲部落宗教受虐的妇女儿童和低阶级人群的比例有多高,触目惊心。其他因素我们管不了,现在我们把焦点放在珍妮身上,那么请问,小珍妮们在哪里呢?”
“小学。”
“小学以前吧,到了青春期,就是另一种情况了。”
“就在犹他的学校开始吗?”
“是的,哪里都有受害者,我们先要摸清楚情况。”
“哦呦,大工程呀,我们倒是许久没有开始忙了,答应乔的夏威夷之旅恐怕也没戏了。”
“查理,乔在爱里长大,他一定会幸福的,你和简都是好父母。乔很可爱。”
“当然,我是说,我是他父亲,他是我能创造出的最好的结果。客观上来说,乔继承了我外表上的一些缺点,比如我的大耳朵,哈哈哈,我看很可爱。”
“查理,你今天就说了这么一句明白话,他是你创造的最好的结果,你总算还没有糊涂到底。”
“谢谢,不过……”
“查理,你能想象吗,我想的出。因为我切实感受过,也遇到过许多和我一样的男孩女孩,我在乔这个年龄的时候就开始观察了。一个心智健全的孩子,和所有孩子一样好奇,充满着最原始的善意,可是呢,由于父母的原因,他们外表丑陋,有碍观瞻,一开始与人接触就受到残酷的孤立和打击,甚至有父母也掩饰不住对自己孩子的厌弃。孩子有什么办法呢,孤独多可怕,嘲笑多疼痛,于是他们开始讨好周围。”说到这,福博士站了起来,嘤嘤的还原了一下类似情景,“爸爸我给你画了小花,妈妈我帮你洗碗吧,哥哥我给你糖吃你陪我玩好不好。躲在那些漂亮孩子后面,期期艾艾,求你们啦,带我一起玩吧,让我加入你们吧,然后得到一句句滚开。甚至会有天生无聊的孩子,把他们骗入群体,再彻底的欺辱孤立。不过十岁,甚至更小,他们就体验了大部分成人都体验不到的绝望。这时候,只要稍稍接触到一丁点的温暖……”
“那就是活着的希望呀,我永远也不会让乔陷入此境,博士,我明白您的重视了。”
“他们会当作是爱,他们就会回应以全部的爱,无论对方是男女还是猫狗或者其他一些东西,甚至是无生命的东西。一旦有丢失的危险或者已经丢失,希望之火熄灭,一颗完全邪恶的心就成熟啦。”
“我有印象,中学的时候会有这样的姑娘,为数不少,围在一个中心人物旁边,不敢表达自我,不敢表达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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