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将明月托青山,葳蕤四月天。
但问半生事,向山去,将身寄终南。
夜来请君借云半尺棉,再讨溪水三两线,缝作松风被,安枕眠。
日间锄禾半山田,心有几分事,说与山。
——休衍
白白的花瓣掉落在水里,打了个旋儿。我盯着水里那一树苹果花的倒影,有些出神。
水光荡了荡,师兄将桶拎了起来,准备去院前屋后的菜地浇水,拉着我作陪,我本是不愿意的,转念一想刚吃了晚饭,就当消食儿。彼时,师父的声音悠悠传来:
“浇好了水,来屋里,看动画。天冷,我先上炕了。”
同师兄打闹着应了话,我俩一前一后朝外走。
蹲在田坎上,把手抄在袖子里,我勾着背,看师兄浇水。他和我的姿势,一个劳作,一个摸鱼,都娴熟得仿佛山里生活许久的老农。
低头看一眼袖子上新添的锅底灰,做饭时蹭上的,抬手擦了擦,把本来就不算白净的手也染黑了,心里盘算着把灰蹭到师兄那白我许多的脸上,成功率会是多少。
抬头看了眼还在絮絮叨些啥的师兄,这家伙相比刚上山时,已是大变了模样。此时才想起,与师父一道在这终南山深处的茅棚里竟已住了二十五日。
山里信号不大好,每日大部分时间都不看手机,打柴,烧饭,烹茶,起居坐卧,研习术数,如果不是靠着偶尔刷出来的新闻,看看山底下又发生了啥,到真有些山中不知岁月改,春洲六度听绵蛮。
初到终南当日山下所拍的日暮
说起寄居终南,在去年的时候还只是个想法和向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决定了,就买了票,今时今日人就已经在山里了,不知不觉的,还蹲了这么许久,也没有生出半点要离开的想法。
因师父初回终南,少不得有三五旧友前来寻访,我跟师兄随着师父待客接物,难得闲来写下三两句,却也时一番别样的修行。到此时山中就剩了师父、师兄和我三人,山居的清闲才慢慢透了出来。
只是一处山景,每日便都能瞧见不同。
夜色渐临。
晴时日暮。
雨时山云。
火烧云天。
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来这山里,做过许多设想,也做过许多准备,但真的在山里时,却发现往昔所想都是有限。来了便来了,如我见山月,山月见我,并无什么差别的。生活便生活着,人间风月亦关生活。
落笔终南,梦堂茅棚,与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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