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日子没找音乐听了,没有音乐的生活仿佛停不下来的陀螺,平稳中少了些灵气。
昨晚,一个人的电脑前,整理一大堆从前的照片,一张一张,全是细碎流逝的时光。回忆过去,除了红酒,除了攀谈,还可以有音乐。
对于音乐,我的内心是敏感且挑剔的。年龄不同,境界不同,心情不同,经历不同,喜欢听的曲子也会一拨一拨地更换。但,总有那么几首是珍藏内心,百听不厌的,《星空》就是。
《星空》是钢琴家理查德·克莱德曼的同名专辑《星空》的首曲,也是80年代中期风靡中国的经典曲目之一。
第一次接触《星空》是1986年冬天,在北京师范大学的校园。那也是我生平第一次见到我的堂兄。已近而立之年的他,当时已有工作已有家室,本可以在老家过着安逸快乐的小日子,但为了实现心中的梦想,他只身离家在京求学。
那年冬天,我打北京路过,去到比北京更西更北且更冷的地方,学我的钳工。我的青春梦想,我的文学情愫,在那个干燥寒冷的塞外小城,被冻得生疼。我带着那样糟糕的心情,走进北师大这座国内文学殿堂的大门,与堂兄面对面坐在研究生楼他的宿舍里。
窗外飘着雪,屋内带着暖。那年我十九岁,与长我10岁的堂兄虽初次见面,聊起文学却相谈甚欢。到了见导师的时间,堂兄把我一个人留在屋里,临走前,他指了指窗前的书桌对我说,你可以听听音乐,看看书,等我回来。
坐在书桌前,我翻翻整齐排放的书,几乎都是大部头的英文版,于我简直跟天书一般。我把目光投向那台双卡录音机,这在那个年代的年轻人中,是不可多得的奢侈品。我小心按下播放键,一首钢琴曲随即划入我的耳畔,充盈在暖暖的小屋里。
窗外,大朵的雪花仍在空中飘舞。那后面的时光里,我伏在桌上,,望着雪花,听着星空,想我的未来。
我是带着那盒《星空》和堂兄写给我的七页信纸离开北师大校园的。雪停了,我的内心却被堂兄鼓励的话鼓捣得翻飞起来。
我不再郁闷,丢掉幻想,脚踏实地在塞外边城坚持着我最初的梦想。
三月的清晨,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南已是草长莺飞,但塞北的风吹在脸上还是如刀割一般,阵阵生疼。我站在班级晨跑的队伍里,嘴里哈着白气,脚下用力跺醒冰封的地面。我看见身旁英子好看的睫毛上,落了一层白霜,我想肯定我也是。
我不再埋怨学校关于晨跑的这条铁规,我把它当成人生路上的小小磨砺。就这样,我坚持了三年的晨跑,直到毕业。
我用心去完成每一项学习任务,无论理论课还是实践课,投入了,收获了,也就渐渐发现,很多事,不是想象得那样糟。
我报名参加学校的声乐队,主持学校各类文艺演出,和几位学生会干部共同组建了云雀文学社。课余时间,我写诗作文,学习交谊舞,学习滑冰,学习英语,大块的时间还会带着小本去校图书馆边看书边作笔记。
《星空》的旋律在脑海中回荡,激励我一点一点充实着远离家的青春时光。满天的星斗下,我仿佛看见,自己离梦想越来越近了。
那时的我已在学校广播站,每天下课后,是校广播站开播的时段,伴着同学们的晚餐开始,直到上晚自习前结束。北方的夜,总是来得早。往往走出播音室,校园的上空已是繁星满天,《星空》作为每天播音的结束曲,就在那样的场景里,每天上演。
我曾在北京天文馆看过球幕荧屏上那满天的星斗。一年四季,星星的格局分布也会不尽相同。人生也如四季吧,从春,到夏,到秋,再到冬。如今,我站在人生的秋天里,隔着夏,常常想起春天时那片远去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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