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七月份,总有一种年味还未散去的感觉,一天天的时间真快,一半的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早上的公交车上,看到车窗外写着“平谷大桃”的货车,让我又想起了爷爷。
想当初,爷爷还在的时候,有块一分地的小菜园,在这块不大的面积里,爷爷在里面种植了很多果树:桃树苹果树葡萄,还在树与树的缝隙里种了很多的菜,什么黄瓜豆角韭菜西红柿茄子……也是应有尽有。别看面积不大,种的种类还真是繁多。
每次看到有下地回来路过的乡邻,爷爷都会喊一声,孩子他婶儿,摘把豆角回去,吃面时拌个凉菜;孩子他大娘,薅把青菜(菠菜)回去吃热汤面吧;小五子,过来爷爷给割一把韭菜,回家让你娘给你包饺子吃;孩子他叔,进来吃个桃儿吧……
反正爷爷看到谁过来就喊谁,绝不让路过的人空手过去,爷爷这片不大的菜园俨然成了乡邻们下地的临时休息站,近地边的树下,几个草垫子长年摆在哪儿,路过的人总想停下来,跟爷爷唠上几句。
再说爷爷菜园里搭的看水果的窝棚,也成了摆设,因为爷爷并不怎么去看着菜园的水果,爷爷在菜园时,每个路过的人都会被喊去吃个桃子或者拿个苹果边走边吃再或者剪串葡萄,所以就算有人在爷爷没在时摘了水果吃,对于爷爷来说那也不算“偷”,毕竟他在与不在,都不介意别人去吃。
爷爷走得很突然,那年秋天桃子下市后,入冬前,爷爷依然如往年一样上树给桃树和苹果树剪了枝,把葡萄架埋进了土里。
全家聚在一起吃年夜饭时,爷爷说,自己老了,不想再种地了,爸爸和叔叔还有姑姑们听到爷爷这么说都很高兴,毕竟他们劝了爷爷好多年了,希望他歇歇,现在突然听到爷爷主动这样说都很高兴。爷爷说,他以后的生活就是弄那片园子了。
爸爸他们高兴地举杯庆祝。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巧合,就跟预先知道了或者有预感一样。
吃完年夜饭的第二天,是初一,儿孙们齐聚一堂给爷爷奶奶拜了年,平时不善言谈的爷爷。那天说了很多,嘱咐了爸爸和叔叔种地的方法技巧,嘱咐我们这些孙子女们好好学习。
那年的年夜饭,那年的初一,因为爷爷突然的休息,格外热闹。
没想到短暂的热闹,却是无尽的悲哀。第二天也就是初二凌晨爷爷就因心梗走了。
妈妈说爷爷辛苦了一辈子,对待乡邻一直和善、包容,妈妈嫁过来这么多年,没见爷爷跟哪个人红过脸,哪怕有些淘气的孩子毁坏他的园子,他一没有去他们家里向大人告过状,二没有惩罚过他们,只是告诉他们想吃什么就摘什么。别毁坏树别毀菜地。
几个孩子虽有些顽皮,但乡里人多朴实,弄的几个孩子反而很不好意思,竟然自行帮爷爷看园子,遇到如他们之前一样顽劣的孩子,他们就去制止,还煞有介事的像爷爷一样教育他们。
谁知,刚想要休息一下的爷爷就这样走了,可能是老天爷觉得爷爷这辈子太累了,想让他好好休息。这样也好,爷爷基本没有痛苦的在睡梦中走了,对他未必就不是好事。能痛快的走对一个老人来说,也应该是福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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