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一周多,我终于不用卧床了。脑海中时常浮现,生日那天遭遇突然袭击的场景,想要去找到他们。无奈我现在只认得一鸣和劳拉,其他人根本想不起来,只能暂时作罢。
由于不清楚袭击我们的人的具体身份,出于安全考虑,在李大路先生的帮助下,我们一家从高雄搬到了台北。位置紧挨着他家,方便照应。我还是想着那件事,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这天下午,劳拉陪我出外散步,像母亲带孩子一样的,紧紧拉着我,生怕我丢了。经过一个小商店时,我看见了橱窗里的蛋糕,指给她看。她竟问我是不是想吃蛋糕,我摇了摇头。
我再次指了指蛋糕,她好像明白了一点儿,到商店里借了笔和纸,我用简笔画描绘出了当时的情境,用笔尖指了指画中的汽车,车旁站着一个抽烟的男人。
又用笔尖点了点不远处的三个人,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带我来到李大路先生的家,我看到他们在说着什么。晚上的时候,一鸣来了。李大路先生把我的画拿给他看,这小子一下就明白了。
他在画上写了一个“张”字,李大路在后面加上一个“锐”字,一鸣马上拿来给我看,我现在已经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但就觉得很熟悉,不住地点头。劳拉陪我在李家吃过饭,就扶我回家了。
当天晚上,一鸣和李大路先生找到了张锐,把我的话拿给他看。张锐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他在画上写下“和胜和”三个字。随后用秘密电台联系香港的线人,近期有没有居民往来台湾的出入记录。
第二天一早,张锐给一鸣传来消息,确认是“和胜和”的人做的。当天晚上,向老大和葛爷找到盲叔,对其“突审”得到袭击的组织者是一个叫“飞哥”的。
考虑到有可能是外部势力插手的一次报复行动,找到这个“飞哥”就变得至关重要。
可是这个人行踪不定,现在人又不一定在台湾,甚至去了其他国家也说不定。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也没人知道。
在李大路先生的建议下,恢复了我的本名“章新成”,这样敌人便无法通过查找我的名字来找到我,那个“飞哥”可能会认出我是谁,但大概率他不会再出现了。
这样的安稳日子过了几年,转眼到了1970年5月,一鸣谈了个女朋友,叫王凤竹。两人相处很愉快,约定10月结婚,近期要见家长。我的记忆恢复了一些,想起了一些从前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
一鸣这几天很开心,和我说凤竹过几天和她父亲一起来看我,我看过这女孩子的照片,我就觉得她长得像东瑞,自宜昌一别算起,我已有好多年没见到他了。
1970年5月10日,凤竹和她爸爸来到台北家中看我。凤竹先走进来的,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接着走进来的是她爸爸,虽然满头白发但却十分健壮,在看到茶几上的普洱茶盒时,他感叹了一句:“我们处座也爱喝普洱,唉,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们几乎同时看向对方。“处座!”“东瑞!”,我们同时惊呼道。真想不到,他竟如此老了,看起来比我还大好几岁。我依稀记得,他应该比我小好几岁。
兄弟相见,总有说不完的话。我当年把他送去香港,想着也许此生没有机会相见了,没想到我们又在台湾见面了,而且我的儿子即将迎娶他的女儿,这是多么奇妙的缘分!
他和我说在香港过得很好,娶了一个香港女人,生了个女儿,女儿大学毕业后非要在台湾工作,他们夫妻不放心,就跟着一起来到了台湾。
听说女儿处了个男朋友,他就一定要来看看这位男朋友的父亲,没想到是我。他听说我失忆的事,建议我有时间回大陆看看,回到那边也许就会想起来的。我不知可否地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
我现在就想着让两个孩子早日结婚,至于恢复记忆我并不着急。我现在特别向往做个普通人,过上儿孙满堂的日子。
1970年10月6日,一鸣和凤竹在台湾结婚了,他们在我和劳拉举行婚礼那个教堂,彼此许下爱的承诺。一年后,我的孙子和孙女相继出生,我也过上了含饴弄孙的惬意生活。
慢慢地孩子就长大了,两个斗了一辈子的重要人物去世了,苏联解体了,香港回归了,澳门回归了,孙子和孙女也已有了爱侣,相继结婚。一鸣和凤竹也老了,但还是和我们一起生活。
以前就我和劳拉两个人,后来有了一鸣,再后来一鸣和凤竹有了一儿一女。现在这一儿一女也结婚了,很快还会有新的孩子出生。我想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就不要去想其他了吧。
转眼进入了21世纪,人类迈入千禧年,孙子和孙女也先后做了家长,再往后10年,我的重孙和重孙女也会结婚,也会有孩子,看着家里添人进口,我和劳拉也越来越老。
一鸣这小子始终没有忘记,为我恢复记忆这件事。这天一早,他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今晚将有一位贵客登门,要我做好准备。
我实在想不出,谁还会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下午可热闹了,儿子、儿媳妇、孙子、孙媳妇、孙女、孙女婿、重孙和重孙女都来了,大家忙着帮我挑选会客的衣服,这是让我盛装出席的节奏啊!
如此的兴师动众,看来这位重要客人一定非同一般。
【无戒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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