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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周芷若的价值观

书评:周芷若的价值观

作者: 浅泠0508 | 来源:发表于2022-04-02 21:58 被阅读0次

    张无忌的生命里,周芷若是无论如何都绕不开的存在,且不论这个存是正面还是负面。然而反过来却未必,这或许要从周芷若夸时代的价值观说起。

    却说周芷若出身草根船夫之女(最初的版本里,亦有她是周国亡国公主的说法,本文以三联版为准),遍尝底层甘苦,入得峨嵋派又遇性情古怪的灭绝师太,以及丁敏君之流的刻薄师姐。在夹缝中求生的她,会生就一幅复杂的脾性,亦是在所难免。

    外在的柔顺是权宜之计,也是严酷现实下的必然成长轨迹。她有草根的坚韧与务实,做人的目的性远较张无忌明确,对社会地位的看中与追求,早就根深蒂固的成为她的人生目标,她的生命里,倘若无用无能,便有可能会失去存在的价值。对周芷若来说她早年的人生中,很大程度上无能等于无法活下去。也正是因此造就了她对务实的价值观的追求。

    富贵于赵敏是生而有之之物,弃若浮云不在话下;于周芷若而言,追逐社会地位提升,却是她最初生存的必须,以及后来自我价值实现的诉求,这便注定了二人不同的价值取向。周芷若幼年初遇张无忌时,对他的怜惜里既包含着弱者地互怜互伤,亦不乏对张三峰精明地依附;长大后周芷若再遇张无忌,其时张无忌身为武当后人,又身赋高深武学,且对周芷若大有眷恋之意。

    种种情由看来,张无忌都是周芷若择婿的不二人选,周姑娘再务实,面对如此良人,亦很难不倾心。只是,单纯的爱情,远不能给周芷若带来她长久缺乏的安全感。是以光明顶上,灭绝一声令下,她脑中一瞬的电光火石后,手中剑仍刺向张无忌……唯其因为爱他,更见其决绝。

    对她来说爱固是真爱,然掌门灭绝的强力护佑,甚至他日借助师傅的传承,可期的社会地位的提升(峨嵋派掌门)也不可割舍。其时,灭绝除却是她授业恩师之外,更是她的依靠与前途所系,她虽钟情于张无忌,也深感张于已有意;奈何二人的关系终究未曾落定,权衡取舍之余、她含怨挥剑,那一剑刺的是张无忌的身体,更是刺向她已现绉形的完美爱情。

    “四美同行”于仁厚浪漫的张无忌而言,未免会不合时宜的心生遐想。于周芷若却是又喜又忧,喜者张无忌不计前嫌(她剑刺过他),可见对自己情根深种;忧者张无忌遗情之众、自己情敌环伺;又兼之“倚天”、“屠龙”同现,爱情与事业的双重契机并至,她岂能无动于衷。于是乎,周姑娘自导自演,利落地诛情敌、夺宝刀、取秘笈、嫁祸赵敏,跟着又令张无忌许下白头之约,谁言周芷若之才下于赵敏?

    周芷若自然知道张无忌于己有情却仍心系赵敏。对于张无忌的多情,周芷若的认知恐怕远较赵敏更为清晰;君不见,赵敏每每为张无忌处处遗情气苦时;周芷若已不动声色对情敌逐个击破。相对赵敏的苦恋痴缠,周芷若更愿意用心构筑他(她)们的未来。

    越是了解张无忌,周芷若越深知张无忌的性情不足成事,但以己之力辅助之,想亦不难。爱情上,周芷若自信她的美貌,能令张无忌择定自己之后,逐渐淡忘赵敏。张无忌虽优柔却并不憨傻,芷若的用心他自是早就隐隐窥见;虽不能全解芷若的布局,亦能察觉到她强烈的支配欲。也因此,他先时对周芷若的倾心,后来遂渐演变成下意识地畏怕。

    周芷若禀天生柔弱之姿行强悍之实,倘若不是对手赵敏太强,她必能成事。当政治前途与爱情冲突时赵敏毅然取舍,周芷若却深沉隐忍,她意欲兼顾爱情与前途,甚至觉得将爱情利而用之,以辅前程也未为不可,其本心却并非以伤害张无忌为念。只是,在灭绝师太领袖武林的野心熏陶之下,周芷若自我实现的模糊宿愿,早已具体成昭昭野心。

    书中有这般细节“韩林儿言语间言及将来,称教主为皇、周姑娘为后之时,周芷若毫无惊惶之意且颇得喜色。”足见得,她早已不是当年以求生为本的小小孤女,其心比天高处,远非张无忌能及。

    周芷若的柔情婉约之态,本来甚得张无忌之心,但张无忌显然更留恋赵敏的刚柔相济,他不止一次在赵敏面前下意识说明,自己与周芷若之情止于朋友之义。虽同样是护得周全,他于二女的动机却一为情,一为义。

    当然,倘若退得一步,张无忌未曾遇见赵敏,周芷若拟柔婉之态也罢,扮柔弱之姿也成,张无忌都必陷落无疑。周芷若才貌不下赵敏,其决绝坚毅犹有胜之;可偏偏无论爱情还是事业,都双双受制于赵敏,也只能说她命运不济。张无忌曾说赵敏是他命中魔星,这话当不得真,只能做情侣间的戏语,反倒是赵敏之于周芷若,那才是实打实的命中魔星才是。

    张无忌对赵敏的爱看似确乎无疑,然而赵敏的胜出,却并非张无忌主动选择的结果。张无忌的爱,很大程度上是反弹式的。他虽难以抗拒赵敏的个人魅力,却又始终不能正视这份牵系,从头到尾都是赵敏不断地抛弃与他对立的立场。张无忌初时逃避、后来接纳,都只是被动接受。甚至四个女子之间,也是四人自相淘汰,张无忌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以赵敏这般聪颖自信的女子,犹会在蛛儿“复生”、芷若复善后惊心,这“惊心”显然与她自身是否自信无关,而是张无忌的犹疑多情所致。

    如果小昭是令人渴慕的知已;蛛儿是难以忘怀的初恋;那赵敏就是最佳的良伴,聪颖机敏、坚贞宽容;至于周芷若,她其实是极富现代意识的女性,四个女子中,她是唯一能在爱情里完整保有自我的。读者对她或有诟病,但更多的集中在她曾短暂遁于魔道。抛却这节不提,她其实是自尊又独特的女子,张无忌虽择定赵敏相伴终老,却依然无法漠视周芷若在他心里的不可取代。

    《倚天屠龙记》小说中女子之众,各色姿态,是相对张无忌所代表的凝练“男性众生相”而存在的女性群像般的存在,读者几乎能在小说里找到所有现实中对应的女性形象,笔者所采撷并加以论叙的只是部分的人物与情节线索。小说中众多的人物如殷素素、灭绝师太、丁敏君……等女子,亦是各自有自己的精彩。再之于爱情,除却本文论及的张无忌的爱情世界外,张翠山夫妻,杨逍与纪晓芙以及殷梨亭、杨不悔之间的爱情纠葛,紫衫龙王与范遥,阳顶天夫妻与成昆……也几乎囊括了情爱之种种情态。更不消说神奇妙绝的武功,以及作者重点为之的男人之间的种种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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