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老赵，你今天买了啥好菜？”
“哦呦，李家婆婆，今天门口的番茄在打折，你看看，本地番茄，又红又大。”
“是本地番茄啊，哪家店？”
“钱大妈，特价，快去！”
“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去！”
窗外传来了前排居民的寒暄声，吵死了，这帮动迁户！
金枝下意识地把手中的餐巾纸捏成了一团，她烦躁地动了动，坐直了身子，视线缓缓地在房内扫过。房间很干净，马桶清洗过了，床边的垃圾收拾了，床头柜上放着保温壶和温开水，想喝水，伸手便是。
家里很安静，儿子去一线工作了，带着被子铺盖住在单位里。孙女高三住校也不回家，只有请假在家的小雨，应该也在忙自己的事情。房间里空落落的，她掰着手指算算，膝盖扭伤到现在已经快一周了，肿消了，可那腿还是动不了。只要一落地，膝盖处的痛便如一根尖针，拼了命地扎过来，让她不得不屈服。
看样子我是不会好了，难道从此就躺在床上，彻底瘫痪了？金枝的眼泪滑落下来，她忍不住嚎了一声，又迅速地捂住了嘴。她警觉地朝门外看看，没动静，还好，她不能再让小雨操心了。
床边的橱门不小心被移开了半扇，露出十多件熨烫好的旗袍，真丝的，棉麻的，丝绒的。她仿佛能看到它们的眼神，缠绵而惆怅，她不禁又拍了拍自己的腿，这该死的！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从床边柜里翻出一个白绿相间的小瓶，倒在手里数了数，18粒，唉，不够用。她知道药还有，可是小雨从不多给，每次只给她20粒，让她吃完再问她要。
无论她怎么说，小雨总是笑笑就离开了。这个儿媳妇虽然话不多，但谁都别想拿她的主意，连儿子也听她的。想到儿子，她举起的药瓶又放下了，唉……
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下意识地接通了电话，对面传来好友熟悉的声音，“郑老师，我是王老师啊。你今天下午在家哇，我来看看你。”
“不用不用，我挺好的。你自己身体不好，不要过来了，我们通通电话就好了。”金枝忙不迭地拒绝。
“没事的，我正好在你家附近办事，顺便过来看看你，你在家等我好了。”王老师似乎笃定她在家，和她打了声招呼便挂了。
“小雨，小雨。”金枝大声喊儿媳。
“妈，什么事情？”小雨很快出现在门口。
“今天下午王老师要来，辛苦你把家里再收拾一下。”金枝关照她，“就楼下弄干净，楼上她不会去的。”
“哦，好的。”小雨很淡定。
“小雨，你辛苦哦，辛苦哦……”金枝忍不住又念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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