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孟古
努尔哈赤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孟古时的场景，她躲在哥哥的身后，眼神怯生生的，不同于哈日珠拉的明媚，眉眼之间总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她生下皇太极时，才十六七岁。
“你且起来。”他失神了一瞬，目光离不开那个像极了孟古的女孩。
哈日珠拉行完礼随即起身，低着头不敢看向首座。
赛桑观察着努尔哈赤的反应，见他心不在焉，有些摸不清自己是不是下错棋了。
正欲开口，被他打断了。
只听他问：“几岁了？”
哈日珠拉不羞怯这种大场面，落落大方的回答道：“下月过了生辰就十三了。”
“赛桑你这女儿养得好啊！”努尔哈赤看向右手边的男人，言语里满是羡慕。
他这一生子嗣不愁，却唯独没有一个贴心的女儿。
倒也是有过一个，未曾见过这尘世一眼就随母亲一同没了。
赛桑话中嫌弃，“好不好的没觉得，倒是给我惹了不少事，不像她妹妹性子温和。”
努尔哈赤的想法不同，女孩嘛还是要宠着的。
“草原上长大的女儿脾气暴些无妨。”
赛桑揣摩着他的心思，笑了笑说道：“也是。”
阿巴亥倒是起了心眼，眨了眨娇媚的双眸，挽住努尔哈赤的手臂，娇嗔道：“大汉如此喜爱哈日珠拉，不如收她做了女儿。”
努尔哈赤听了这话，神色不虞，冷眼看着她，“可是又忘了我先前同你说过的话了？”
阿巴亥心里猛地一咯噔，讨好的笑道：“我这是见她模样好，一时欢喜的不行，竟忘了，大汉莫怪。”
赛桑不在意阿巴亥拿哈日珠拉打趣，倒是努尔哈赤的反应让他大喜。
大祭司的预言果真应验了，哈日珠拉就是科尔沁的福星。
哲哲在科尔沁待了三日，启程前同赛琦雅又说了会姑嫂之间的私密话。
正巧布木布泰被姆妈带了过来，模样乖巧秀丽，很讨哲哲喜欢。
“要不是布木布泰年纪小，说什么我都要将她带去盛京小住一段时日。”哲哲招手，将布木布泰抱在膝头。
“等过些时日吧，我带布木布泰去盛京看望你。”赛琦雅端着盛满牛乳的小碗，一勺一勺的喂给小女儿。
纵使布木布泰不喜欢牛乳的味道，还是乖乖地张嘴喝了下去。
哲哲拿出手绢，给布木布泰擦了擦嘴角残留的奶渍，想了想说道：“去的话，也把哈日珠拉一并带上吧，她的年纪也该议亲了。”
“我知道了。”赛琦雅爱怜的看着布木布泰。
说来也怪，她对小女儿的耐心远超过大女儿。
哲哲走了，下一次见面难有期限。
哈日珠拉问吴克善，“阿哈，盛京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我也没去过。”吴克善这几日光顾着陪她玩，练刀的功课也丢下了，赛桑为他请来的师傅脾气十分严厉，不能惹怒他。
少年英姿初现，挥刀的速度极快，银光划过，气势迫人。
汉人话本里的英雄少年就该是这般，哈日珠拉如是想。
“阿哈好厉害！”她由衷夸赞，笑颜如花。
吴克善脸色微红，被她毫不遮掩的夸奖弄得有些没底气。
他厉害吗？吴克善并没有信心，就像师傅所说的世上本就是强者如林，纵使你天赋奇才，也需谨记人外有人的道理。
看着妹妹天真无忧的笑脸，吴克善第一次渴望自己变得强大。
他敏感聪慧，科尔沁同大金交好，求一个庇佑本没错，但必然会招致其他部落的敌意，乃至疏远，势必会更加艰难。
战争永远都在发生，拿起刀剑的那一刻，他将用鲜血去保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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