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在小区里路上散步,忽然想给娘打个电话。我举起了手机。
连续三天的雨刚停,西天竟然敞亮起来,正夕阳,红彤彤像只大蛋黄。旁边本来乌黑的云堆此刻蜕变成猩红色,有了一种冷峻,肃穆的禅意。我想,那里的风,那里的空气,可能都在流淌着彩色的意境。
我想,娘的锅屋里也流淌着夕阳吧,她端起的酒杯也有,盛着汤的大品碗里也有,满是皱褶的脸上也一定有。
电话很快接通了。娘在那头问,二毛子该,三毛子该。娘不识子,也记不住那一串绕脑子的数字,但她知道打电话给自己的没两个人。我说话了。娘听了知道是我,我看到她的脸上像盛开的花。她问我怎么想起来给她打电话了?我说以前三毛在家,用不着我操心,现在放假,他们一家回上海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便打电话回来问问情况。娘说,她一个人在家也好得很,就是前几天太热了。我说开空调啊。娘说,没开,开了电风扇。我问她,酒还有吗?没有我叫远龙明天送十斤过来。娘说散装的没有了,还有瓶装的。那明天就让他送来,和以前一样,还是二十块一斤的。
娘在那头顿了一会,说,你上次到家里,我没看到,想得我一晚上没睡好觉。我没好意思说38.39路车子的笑话,娘一直认为我做事稳重,沉着,不毛手毛脚的。我说,新买的皮鞋不合脚,两只脚拐磨起了泡,没办法走路,就赶回铜陵了。我也没说,从火车站到我的小区,区区三里路,我走了两个多小时。
聊了很久,忽然觉得今天和娘聊天特别顺畅,以前打电话老是打结的毛病没有了,像是在面对面地交流。
放下手机,看到太阳刚刚下山,晚霞像是太阳的余音,袅袅在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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