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货老王（续）

    下班到达小区的时候基本都已华灯初上，虽然几次都遇到了老王的媳妇，但是看她的三轮车上都已装满了收购的旧货，如此这般，几个月下来家中积聚了很多的瓶瓶罐罐和废旧报纸等，摊成一片，眼看春节将至，心头颇为焦虑。   

昨天（1月20日，腊月二十七），因为休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下午出门到小区里寻找老王他们。功夫不负有心人，转过几个小的片区之后，在距离家门口约5分钟的地方发现了老王。   

“哎呀，老王，我可找着你了”刚照面我就喊了起来：“我有不少东西要给你呢！”   

“你是住？”老王虽然认识我的脸孔，却一时想不起我的门牌号了，于是赶紧告诉他。   

“哦，想起了，你家是顶楼！不过…”老王犹豫起来。 

“没有关系，你给我袋子，我自己装好送到楼下来。”我知道老王身体不好，不怎么能爬楼梯，所以主动回答道。   

“袋子很脏的呀”老王旁边一个年轻女子说，看样子不是她的女儿就是媳妇了。 

“没有关系的”于是要了两只袋子往回赶：“等会你们到楼下等我，老王。”   

旧货装理完毕之后，我将袋子奋力地提下楼去，袋子确实很脏，黑乎乎的，触手有些粘粘的，有点油腻的感觉。记着老王的嘱咐，尽量不让袋子着地，以免被坚硬的水泥地面蹭破。   

老王恰好刚刚赶到楼下，天色已渐渐发黑。“这第一袋子是瓶子，你可以先数起来”我对老王说。 和老王一道过来的女子走过来帮忙。   

“先不要数”老王赶紧对那女子道，那女子连忙退回一边。 我见老王还是那样的固执坚持，来不及和他继续理论，先回到楼上取另一只袋子。   

再次下来的时候，老王他们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原地等我，“你们先数起来，老王，多少年的生意了，我还不相信你？”我再次劝他。   

“不要，不要，还是等你在场吧”

“你先数起来，我也可以用空袋子周转一下，上去再装别的东西呢”我变换策略劝导他。   

“那好吧”老王终于松了口，旁边的女子这才连忙过来。   

全部的东西都运送下来，我问老王：

“今年回去过年吧。”   

“不回去”老王很快回到道，“我21年没有回去了。”   

“啊？21年”我感到非常意外。 

（今天早上出门遇到小区物业一位老师傅，主动和他搭讪，得知他系江苏邳州人，也有11年没有回去过春节了） 

“那你安徽老家还有些什么人？” 

“还有弟弟一家子”   

“哦”我接着问道,“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呀，”老王叹息一声，“不行呀，心脏有毛病,有五种毛病！”   

“心脏？”   

“恩，有冠心病，有…”老王一联说了下去，或是因为他的安徽方言味太浓，或是因为自己医学知识的缺乏，只记得这一个名称了，但总体形势有些严峻。 

“你可以歇歇了，要注意休息，老王”我劝道。   

“唉，怎么能呢，这一辈子都是干的重体力活儿”   

“是吗？”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老王说起这些。   

“我当我搬运工，在煤窑干过，…..”遗憾的是我同样也没能全部听得明白。 

“我这病根子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老王继续道，“一次我把一个180斤装满书的袋子扔上车顶，后来就受了伤，胸口一直痛。”   

“这样啊！”我很惊诧于180斤这一惊人数字，自己虽也偶有锻炼或回家稍事体力活，不过枉为男子，180斤于我是绝对没有这个能力的，心里存了一丝疑虑，怀疑是不是被老王无意夸大了。晚上看中央新闻频道【新春走基层】春运特别报道邵全杰（也从事旧货收购）的回家路，邵全杰背着一个貌似比三轮车车板面积还大不少的绿色大包，我震惊了，相信了老王的话语。   

“你老婆呢”我继续询问道。   

“她呀，先回去了，刚也在小区里的”老王来了兴致，“今天我们家一共五个人都出来了”   

“五个人？” 

“今天我闺女儿，还有外孙，就是她儿子都出来了”他一指身边的女子道。   

这时我才注意到他闺女五官很是端正，只是面容稍黑，恐怕也是生活所致，风吹日晒的缘故吧，如果诞生在一个衣食无忧之家，谁说不是一个小家碧玉甚至一个大家闺秀？ 

“我不能让人家背后说，老王你平时都来，快过年了倒不来的，人家要骂的呀”老王继续说道。   

是的，如果昨天找不到老王，恐怕这些杂乱的旧货就将伴随我度过这个春节了。   

我不能完全判断老王这句话的初衷是不是因为经济的原因，还是确实如其所言为了切实解决大家的困恼。但在距离春节只有1-2天的寒冷冬日里，他的全家出动，客观上确实解决了我们的问题。他们的三轮车每天都是满载而归，也说明了小区住户确实存有这方面的服务需求。   

据老王说，春节期间，很多废品收购同行都回家或不出来了，因为废品收购站不营业。每念及此，对于老王的敬佩之情又更沈了一层。   

春节到了，祝愿他和他的一家万事如意！祝老王身体健康！ 

2012-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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