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仁锡《白阳公小记》云:“公师事文衡山先生,衡山性恶妓。一日,延衡山于家,歌舞毕集,衡山正色欲罢席。公曰:‘文先生以某门下士,故礼法苦我邪!自此绝不作细楷字,亦绝不作小山水图。’笔下浩然,自诧以为神。旬日后,衡山见之大惊。”
文征明这类人,看似性子随和,实则极为刚强,凡是他们心里决定的事儿,极难改变,决不会有任何变通,属于又臭又硬的类型。和这种人交往不深的话会从外部表像上认为他们忠厚和善,但交往深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内里的执拗专横,性子稍跳脱者极难和这类人久处,因为他们有自己的行事标准,决不会去迁就你,只有你去迁就他。时间久了你会觉得处处受拘,干什么都不对,和他比显得你特别不懂事!
想唐伯虎与文征明是总角之交,从小玩到老的朋友,尚且闹翻,何况是和陈白阳这种半道的所谓师生关系!
陈白阳由于父亲亡故,家道中落最后致贫,人生历程和唐伯虎有相似之处,只是不像唐伯虎那样大起大落和惨烈。但是由于人生遭际从而引起思想的改变,体味到人世无常于是更关注个人内心感受而疏于礼法的过程,却大致是一脉相承的。因为陈淳和文征明之间关系本来就浅薄,脾气一不对付翻起脸来也就更简单彻底些,不像唐伯虎和文征明之间,反反复复的不爽利,到了最后还是唐伯虎服软。必竟不服软不行,文征明这类人,情感淡薄甚至是无情,论倔强唐伯虎这种情感浓烈重感情型的真倔不过他。这好比谈恋爱,谁爱的深谁被动!
世人有时论事,很少设身处地的代入深思,所以难免看事浮于表面,但很多事情产生的真正原因,又往往与表现出来的表相无关,恰恰是因为那些无法言诸与口的各种情绪,所以真像虽由语言文字而生,但却从来不会落在语言文字上,世间事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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