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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上来了许多栀子生前的朋友和同事,有几个小姑娘哭得比家人还伤心,但栀子的丈夫并不认识他们,这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么些年以来,他离栀子的朋友圈有多远。
不过,混乱的三天终究过去了,丈夫已经听烦了哀乐,更加听烦了亲朋好友安慰的话。送走了前来悼念的人,丈夫凝视着空荡荡的礼仪堂发呆,他身旁的桌上放着一个汉白玉的罐子。栀子曾经的如花笑靥和袅袅纤步,如今都缩进了这个小小的罐子里。
香消玉殒,果然是个很寂寥的词。
不过,眼前的这个汉白玉罐子,总比阳台上那具不堪入目的腐烂身体稍微能让人接受一些,毕竟少了几分狰狞和可怖,多了几分诗意和温情。
丈夫并没有为栀子购买墓地,也不打算将罐子存放在殡仪馆,当然,他也还没有深情到要将栀子的骨灰盒带在身边。丈夫将栀子原先居住的那套房子留着,不租,也不卖,他打算将骨灰盒安放在栀子原先居住的这套房子里,这样就不需要急着收拾栀子的遗物。但是他准备将自己之前留在这边的东西全部取走。毕竟,将来不会再常来这边了。
卧室的柜子上,摆着栀子和丈夫的结婚照,那时的他们是多么年轻啊,脸上荡漾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手中的花束娇艳动人。那时的他们,怎么会理解婚姻的意义和人生的真相呢?那时的他们相信,只要相爱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包括漫长的异地婚姻可能出现的所有问题,也包括长期独居需要的所有勇气。
丈夫眼眶湿润了一点,他把所有的相框都收进了抽屉,走进衣帽间收拾了自己的衣服,便离开了卧室,走进书房取笔记本电脑。他的目光略过书架,这里满满当当地放着栀子的藏书。恋爱的时候栀子总会喜欢和丈夫分享看过的书,但是,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对此缄口不言。是因为丈夫倾听的热情慢慢冷却,还是因为栀子的工作越来越忙?
就在此刻,丈夫忽然对栀子近些年的阅读书目有了一些兴趣,他的手指拂过那些书脊,慢慢看着那些陌生而冷峻的书名:《蒙马特遗书》《维若妮卡决定去死》《逝去的温度》《最好的告别》……
这些书名让他的胸口涌动着一股压抑。原来栀子早已对生命的意义产生质疑,寻死的念头也不是最近才新萌发的,然而,这些年他竟然对此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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