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腊月廿四,回家过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如往常的周末,晚饭时间打电话给家乡的老爸老妈。如往常周末,又是谎报吃过晚饭,问家里冷不冷(热不热),问家里近况。平日里只有二老在家,异常冷清。哥哥姐姐和弟弟都在市里,而我在千里之外的南京。还有一周过年,侄子侄女已经放寒假回老家,家里开始热闹起来。
老爸接的电话,说了两句,就让老妈讲电话。老妈在切萝卜条,准备晒萝卜干。接过老爸递给她的电话,老妈说起昨天是小侄子十岁生日,在宗祠(新修葺的宗祠变成了村里摆酒席的场地)摆了18桌,大姑二姑三姑大舅小舅小姨表哥他们都来做客了。老妈很欢喜,因为亲戚们都放假回乡能来做客。因为团聚是很开心的事情,尤其爸妈辈的兄弟姐妹们感情好但是已经难得能聚一起了。我照例问起明天是不是要去卖菜。老妈说,明天要去市里表姐家做客,表姐生了个儿子。我惊讶地问,表姐四十了吧?四十多岁的大表姐,女儿已经在读大学了。老妈说,现在国家有二胎的政策,你表姐夫肯定想要个儿子了,他家单传的。
大表姐是大姑家的二女儿,漂亮和能干强势,是我脑海里的她。最近一次见到她好像是2014年奶奶去世的葬礼上,依然漂亮有气场。没想到如今女儿都在上大学了,她还要再生个儿子。
我的思绪飘回了家乡那些小村庄,那些村庄里的传统,不禁对回家过年打起寒颤。在村里的乡亲们看来,我是飞出去的研究生,读书很厉害的高材生。可是,我却没有衣锦还乡。每一次回乡,路上碰见,我只是讪讪地回应招呼“嗯,回家了”。我心虚,害怕他们问我一年挣多少钱了,繁华的城里特别好吧。我心虚,当年一起上学的同学们孩子都上学了,而我则成了他们眼中待嫁的老姑娘吧。
这些心虚,还不是我最怕的。毕竟,招呼打过之后,我就窝在家里了。
貌似是去年年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家里跑来两个人。有个年纪和我一般大的小伙子,我也没看清长什么样子,据说是来提亲的。我的妈呀,农村就是这样。小伙子直接跑去姑娘家(没见过面),如果双方同意了,就立马拿见面礼,后面就开始定结婚时间。我吓坏了。等他们走了,一家人都问我怎样,又开始简单说小伙子的情况,也只是从中间人那里听来的一点点信息。我彻底傻掉了。以前姐姐待字闺中时,媒婆登门的场景我是见识过的。可是,我没想到有一天轮到我身上了。老妈逼问我,要怎样答复。我无语,陷入了深深的难过。我躲进厕所,我想飞快地逃回南京,我想再也不要回家过年了。
今年,我还是乖乖的买票回家过年,不想破坏团圆。想着两天后的回家,敲着这些字,越写越害怕越写越难过。我连相亲都觉得怪异到浑身不舒服,七大姑八大姨的介绍,直冲来家里的“提亲”,我都尴尬地想找地洞钻了。
我害怕的,也不止亲戚们以及邻里乡亲的这些“关切”。一年又一年,我害怕没有过爱情,或者就将就屈服了现实,或者就孤独终老。爱情是什么,我都没有见过。我拉不住岁月年轮往前跑,却又无法遇见。
黄昏将暮·宁静的家乡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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