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迟滞的脑海里隐现出许多琐碎的画面,有些事联想到的,还有更多却是无意识的。过去的老家,丢失的小灰,结婚的姐姐,年迈的外婆……姐姐结婚了?顿然惊觉。姐姐和那个现在已经要称呼为姐夫的大男孩已经结婚了,她们虽然还像以往一般住在一起,但如今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
几年前姐姐还在学校吧。再往前几年,姐姐还在读高中呢,那时候姐姐在学校好像还挺混世,打架逃课做的不在少数,对于这些事的细节我倒没有深究过。前些年姐姐还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姐姐每次回家,舅妈都会对她说叨这件事,无外乎就是“年纪不小啦,该嫁人了”这类的话,“急什么,你难道还怕你家丫头嫁不了人?”姐姐一般是这样回复的。对于这个话题,每次深入的结果都是“不欢而散”,次数多了,我也就当成了家常便饭一般对待。可是,时间好像就在转眼之间,姐姐就已经踏入别人的家门了。
听妈妈说,我和姐姐小时候的关系特别好。那时候表弟还没有出生,舅舅家只有姐姐一个丫头。每次到外婆家的时候,我都会管外婆叫奶奶,姐姐听了就不乐意了:“这是我的奶奶,你凭什么这样叫,你要叫外婆!”我小时候也挺要强,会一根筋的说:“我就要喊奶奶!”争吵了几句后我们就会扭打起来,然而几乎每次的结果都会是姐姐委屈的向妈妈哭诉:“姥姥,弟弟又欺负我。”姐姐很疼爱我,虽然她只大我三岁,但她总会让着我。那时,她就是姐姐,我就是弟弟,没有亲,也没有疏。在我更小一些,还躺在木制摇篮里的时候,姐姐还会来我的家里。那时姐姐会跑到妈妈的房间,把里面的人都赶出去:“你们都出去,不要吵到宝宝睡觉了。”然后晃着摇篮,哄我睡觉。有一次,姐姐大哭着从房间里跑出来,哭喊着:“姥姥!姥姥!”妈妈听到后忙问:“怎么了?”,“我把摇篮打翻了。”原来是姐姐在晃摇篮的时候力度用大了,直接让摇篮倒盖在地上,我刚好被盖在摇篮里……这些都是我和妈妈在聊起过往的时候她告诉我的。
过去的种种都已经被时间的风儿吹散在记忆里,我已不再是要强的小不点,姐姐也不再是会哭打的小丫头了。如今外婆已经满头白发,表弟也将在今年进行中考,而姐姐,已经是一个成年的女性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还会有一个小小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呢?是叫我叔叔还是舅舅呢?我该给她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呢?
姐姐如今的对象谈了有几年了,以至于我已经熟悉了他的存在。在第一次听到姐姐结婚的确切日期时,我却有些不习惯,这么快就要结婚了?这次是真的要结婚了,要和一个我们不曾熟悉的人在往后的日子里一起生活。我试图在心里勾勒出在姐姐出嫁那天时我的心理状态,想了许久后却没有结果。当我坐在送亲的车上时,我没有多兴奋,也没有多失落,而是有些木讷、茫然,还有一丝紧张。其实那天大家的情绪看起来都挺平常,只是外婆在自己的房间里流泪了。姐姐呢?我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或许有那么一丝失落?我隐约记得姐姐曾对我说过她期待的婚姻的模样。虽然我记不清她是怎样憧憬的,但如今的境况和那个幻想并不一致,甚至还有很大的差距。
出嫁的当天,气温还挺低。姐姐穿了一件白色的露肩婚纱,妆点了一个在我看来并不十分合适的发型。那个整整的一天里,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就像常日里一样,我既没有分担她的喜悦,也没有分担她的哀愁。但我又清楚地感受到,我只有这一个姐姐,也只有这个姐姐与我走的最近。只是如今我们在岁月的变迁中不断的改变了自己的模样,让我们产生了认知的隔阂。这种隔阂,当你去刻意的感受它时,它好像轻淡无迹,可是在平日的生活中却又如同障壁。
姐姐确实变了。去年由于天气的原因,途经合肥,在姐姐那里暂住了几天。期间我的一身衣物还是她帮我洗的,隔天我发现的时候既尴尬又诧异,要知道姐姐在家的时候可是连一双袜子也不会洗的。当天下午,姐姐带着我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蔬菜,看着她挑挑拣拣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隐隐的失落。离家在外,总是要学会生活。如今的姐姐,少了许蛮横,少了许活泼,多了些柔情,多了些落寞,还有一份怎么都无法掩饰的憔悴。
按照习俗,姑娘嫁过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不过如今这种观念渐渐改变了些,可这种似淡却浓的氛围却会始终在人们的心头徘徊不去。混混沌沌地在姐夫家吃过晚饭,我送亲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临行之前,姐姐和他们一家人来到门前送别。不知道是我先握住了姐姐的手,还是姐姐先握住了我的手,看着她浓妆下疲倦的面容,我的心中像是有一根弦被狠狠地一拨,不自禁地湿了眼眶。我微微抬起头,把目光偏向一旁,可握着的手却渐觉用力。“走啦!该回去了。”姐姐轻声道,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最后落在了一句:“那我回去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时间是最神奇的魔法,人心是最莫测的事物。当家里恢复往常,嫁娶的痕迹渐淡于无时,已经过去的事情甚至会给人一种从未发生的错觉。其实呢,它们只是悄悄地藏在了某个角落,只有当你发现它们的时候,那些过往才会清晰的呈现在脑海之中,一遍一遍的冲刷着你的心灵。不过,逝去的东西是找不回来的,而新来的的东西却再也不复当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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