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年我没能和邹老师合影,但她的身影永远铭刻在我心里,时时温暖着我。
邹老师是我初中的宿管老师,身高一米五几,长马尾扎得老高,走路时,马尾欢摆不停。她嗓门大,性格直爽,爱抱不平。
那时青涩的我,素静,寡言少语,深得邹老师喜欢。她把寝室门钥匙交给我保管,寝室里但凡有个什么事,总是第一个叫我。
一次,寝室里放了灭鼠药,一下死了十几只大老鼠,我壮着胆子用火剪夹了一粪筐,现在想起来都恶心。当时我曾想过:被邹老师喜欢也不是件好事啊。
初三下学期的一天下午,学校准备大扫除,班主任还未布置劳动任务,教室里乱哄哄的,唯独我趴在书桌上默默流泪。
我之所以会流泪,是因为坐在我前面的周x(男生),连续两天打翻我两瓶墨水,非但不道歉,反而在打翻我第二瓶墨水时,怪我把墨水放在桌上了。我一气之下,把桌上的几本书全都扔到了他身上。
周x从未见我发过怒,也没再说什么,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哭。
邹老师看见我在流泪,极为惊讶,忙问我周围的同学们:“谁欺负她了?”
有位男生回答:“周围找。”随即一阵哄堂大笑。
邹老师很是生气,怒喝道:“混账!我叫你们班主任收拾你们!”
紧接着,她抚摸我的头,轻声问:“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我兀自伤心,没有说话。
邹老师又说:“我是来找你去实验室帮我洗试管的,你心情不好,我就不要你去了。”说完就走出了教室。
洗试管比任何一项劳动都要轻松,邹老师这是为了照顾我,让我听了尤为感动。
当晚,上晚自习时,班主任怒气冲冲地走进教师,大喊:“周x平身(班主任叫我们回答问题时,有时候会说平身)!站到椅子上!给我站好!”
周x乖乖站到了椅子上,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同学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一头雾水。
班主任说:“你欺负女生,站一节课!”
接着又对同学们说:“一起喊巷子里赶周x(我们那里说巷子里赶猪)!”
当即,除了我和周x,都齐声喊了“巷子里赶周x”。周x听了,头垂得很低,仿佛矮下去了两公分。
我总算明白,是邹老师把我哭的事告诉给了班主任。
可是,是谁告诉邹老师是周x惹我哭的呢?我至今不知。只知道当时内心充满感动,反倒有些同情周x了。
临中考的前一天,邹老师去了寝室,对所有女同学们说:“你们去了回来记得和我照个相啊。”女生们纷纷答应了。
末了,邹老师和我对视一眼,我分明看见她的眼神里,有期待,有不舍……
令我难过的是,我考试不顺,情绪一落千丈,早已没了照相的心情。
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各自在忙着收拾行李时,邹老师的身影曾出现在寝室门口,她什么时候走的,谁也不知。
许多年过去了,我时常想起邹老师,每每想起,心口便隐隐作痛,为着她那期待、不舍的眼神,为着她最后的悄然离去。
我想对邹老师说,你的面容,我的心,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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